明承撑着墙壁勉强起身,脸上有伤也不适合大幅度的表情,只能是千篇一律的勾唇浅笑,客气的有些距离感。
“劳烦小哥通报,改日我再去拜访国师,今日,就算了。”明承摆了摆手,抬眼瞧上不远处街旁停着的一辆华丽马车。
那是套着两匹马的宽额车撵,青褐色的蟠纹锦盖车身四角流苏倾垂,顶侧车沿悬着一盏彩绘宫灯,将这辆车撵照的别样富丽。
少年那双提溜圆的明眸光熠流转,瞥见明承不经意的看了眼他身后的马车,瞬间心明,颔首柔声道,“大公子客气,我家大人说,若公子不便也不强求,只是~还请大公子允许让奴才送您回府。”
“咦~不必如此麻烦。”明承再次摆了摆手,他现在哪有府可回。
少年并不放弃,继续说道,“大公子不用客气,马车就在街边停着,还请您移步。”
“真的不用,你们赶紧送国师回去才是。”
“大人已骑马先行,专程留下马车,说是供您一人使用。”
“这如何使得~”明承感觉自己被一块膏药粘着了,拒绝邀请去他府,却没有理由拒绝人家送自己回家呀,左右二选一,若都不选岂不是太不给面子。
“大人怕您多想,才特特留下马车。说是,您愿意去府中一叙自是蓬荜生辉,若不便,也要让我等奴才护送您回府,也好安心。”
这话说的可真是暖啊,人家倒也不强求,可越是如此礼数周全越是不容拒绝,否则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
“哈哈哈~”明承轻笑两声,又牵扯到了伤口赶紧收声,略略严谨正经说道,“既然国师大人如此盛情我也不好再拒绝,那我就随你去府上一座,跟国师说声感谢!”
少年欣喜,正要上前扶他却扑了个空,明承晃了一下,竟朝着营府大门走去,“哐哐哐”猛砸几下门,待重门开启一条缝,赶忙大声朝守门士兵说道,“今晚我去国师府做客,定是要与大人多喝几杯,若喝的不省人事明日早操恐不能及时赶到,如此还请小哥跟郭起大将军通报一声,帮我请个假。”
守门士兵一脸茫然,不知他说这话是何意,还从未有谁请假是跟门房报备的。不觉挠了挠头,有些费解但还是点了点头应下。
明承见罢,喜色一挑眉,“小哥辛苦,回去休息吧。”挥手道别,拖着满身伤痛的身子悠悠转身离去。
可真是个有趣的公子。少年目睹一切,和颜稳重的脸上掠过一丝淡然的虐笑,对明承莫名产生几分兴致。
之前有听国师大人说过大商明家的这位天之骄子,无非是个口含金汤勺出生的金贵子弟,高傲、自负,即便真是武将天才,却依旧改不了眼长脑袋上的傲慢之气。可今日,瞧他在墙根下瑟瑟发抖,沉静肃容般像是不融于这个世上的独立个体,倒不像传闻中那样傲睨自若。
刚刚,他刻意扬高声调与守门士兵说的那番话,不过也是说与旁人听,其意是说,若是他今晚遇到什么不测,国师大人定然逃不了责。
心思还真是多,少年心底嘀咕,不觉加快了脚下的步子,上前搀扶起明承,伺候着他上了马车。
马车很是宽敞,足足可容纳六个人,明承一人独占如此舒适的空间,除了爽还是爽。
随意坐在软榻上,靠着软枕腰上也舒服许多,看着一旁桌案上的熏香暖炉,瞬间困意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