亘谷鼻头轻轻哼,“贵阁的待客之道真是古怪,竟然绑着客人送客。”
……
两个壮汉抬着一个五花大绑的肥臃昏迷男子,说是送他回客房谁会相信,这眼前的局势再明白不过。
这是一起绑架案!
钰妈妈别的优点没有,巧言善辩,察言观色的本领那可是没人比得了,一看亘谷那张不苟言笑的脸浮上一层耐人寻味的阴沉,她也跟着心沉大海,一种压抑畏惧的情绪控制起全身。
“亘谷公子,您就饶了我吧,真不是有意要绑他,我也是迫不得已上了贼船。”钰妈妈快人一步诚恳认错的态度十分令人感动,再加上动容的语气和一副耷拉眼垂的可怜样儿,真真是让人觉得她生活不易,被逼无奈。
当然,重点是“贼船”二字,钰妈妈嘴上说的委屈,目光还不忘可怜巴巴瞅两眼明承。
要说演戏明承最是拿手,可现在却让旁人捷足先登了,本来和自己关系不大的一桩绑架案,现在倒瞧着他像极了主谋,而那钰妈妈不过是被迫的无知妇女。
这哑巴亏他可不吃,瞪起圆眼故作无辜的说道,“钰妈妈,您刚才待我可不是这样,威逼利诱不说还恐吓我,若非如此,我也不会被你逼得管起这档子事。”
说着,将头一扭装出生气且不服的架势。
这明大公子和延泽堂大弟子比起来,钰妈妈更是害怕后面这位,人家可是要修道成仙的神人,功夫了得,还能推演古今,若是得罪了他,就算不怕他念咒报复,也怕死后下地狱。
这也是为何一项能说会道、阅人无数的钰妈妈,在亘谷面前就像是个犯错的学徒,说话的底气都瞬间锐减。
可那明大公子也不是好惹的,瞧瞧他生气凌然的表情似乎是要撕破脸了。
钰妈妈现在是左右为难,不知所措,身子一软这就要跪倒。正准备继续卖惨,谁成想五六个阁中姑娘一涌而出,吃惊的瞧着眼前的局面,各个吓得提气不语。
这些姑娘钰妈妈最是熟悉,可都是她们怡阁最有潜力的黑马,保不齐谁就能成为下一个花魁,若是运气好,被哪位官老爷或是有钱人收了做小妾,于怡阁而言也是脸上增光彩的一件事。
当听说延泽堂大弟子亘谷公子降临怡阁,打算不收阳寿免费为阁中女子算命之时,钰妈妈头一个想到的便是这些潜力股们,倒是要让亘谷这个神算子看看,她们其中谁会是那只飞上枝头做凤凰的辛运儿,又将是谁带领怡阁成为这牧川城的五大青楼之首。
钰妈妈一直以来都是以严厉著称,在姑娘们眼中更是近乎铁石心肠,她想象不到有一日自己脆弱的一面会暴露在她们面前。可现在倒好,一群怡阁中坚力量正眼巴巴看着她犯难,一片泛着亮光的眼神仿佛是在期待她后续动作,期待见识到钰妈妈不为人知的一面。
若是在这里示弱被她们瞧见,以后再想管理怡阁可就难了,威严不再,一大家子哪还会听你的。
他们做生意的最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今日绑个郡尹事事不顺,先是遇着明承这个浑人又被亘谷逮个正着,现在还要被自家姑娘瞧热闹,看来也是他陆安年命不该绝。
钰妈妈收了收心思,总觉得今日这道坎儿迈不过去了,就算能过去怕也要脱层皮,索性就硬气一回左右大不了就是一死。
“亘谷公子,钰妈妈我今日一时糊涂绑了喝醉酒的郡尹大人,大错已铸,您想如何处置都听您的。”钰妈妈大义凌然,拢了拢宽袍衣衫,跟之前那般窘状判若两人。
钰妈妈认错了!明承又有何理由还坚持。
转而这又随波逐流跟着道歉道,“亘谷你就发发善心,放过我们这次,就当啥也没瞧着。”说出这些话是够窝囊的,明承却又有些不服气,“你是不知这陆安年干了多少缺德事,祸害怡阁姑娘不说身为父母官还不为民办事,整日就知道窝在郡府听小曲儿,把他卖到西诏当‘阉奴’都算是便宜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