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峥偏头看去,一只纤细的小手攥着他的袖子。身上,还披着他的外衣。方才令人心神不宁的一幕仿佛又出现眼前了,他偏过视线,“回吧。”
傅南烟叫住他,“外袍给了我,你怎么回去?”
穿着一身里衣就敢往人堆里走,他不要面子的?
“你便是再脱下来还给我也是湿的。”
也是,她也不好意思还。她松开手,“那你最好多在女子前走动。”
沈峥不解,“为何?”
“看你衣冠不整,定要多嫌弃你,那便无人与我竞争了。”
“……”
看着沈峥无奈离开的背影,傅南烟勾起的唇角缓缓放平,心中仍是百般滋味。惊讶有,惊喜有,留恋有,还有几分失落。
有件事,不得不承认——瞎子是她的初恋。
后来骗了他再无踪迹,傅南烟心里若说不恨,不可能。只是没那么严重罢了。
可现在老天突然告诉她,瞎子就是上辈子以德报怨被你害死的沈峥,恨便不能单纯的只是恨了,和愧疚等诸多情绪混在一起,这滋味儿着实不好受。
正想着,有人步履匆匆,徐婶面露焦急,瞧见傅南烟身上穿着陌生的衣服,一愣,又来不及多问,急急道:“阿泱,可算是寻着你了。六小姐在堂上说香囊的事和你有关系,老爷大发雷霆正让你过去呢!”
傅南烟一笑,尽是讥讽之意。
“这么不禁事,她这是气糊涂了,怎么着都得拉个垫背的。”
徐婶很是担心,“阿泱,你跟干娘交个底,前几天你让干娘找人绣的那香囊可是跟今天的事有关系?”
这些龌龊事傅南烟不想让徐婶知道,便道:“干娘,你想多了,我只是看那香囊好看,定能卖的好,这才拜托你的。我娘留给我的钱有限,咱们在府里想过上好日子,总得想点办法,怎知就巧了,撞上这种事。”
徐婶深信不疑。
“六小姐那儿有二夫人帮着说话,干娘只担心他们把事都推到你身上,一人一口唾沫,到时候你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
“干娘。”傅南烟安抚她,“那香囊是傅池莺自己拿的,也不是咱们逼的,有因必有果,这事儿她再怎么怪也怪不到我头上来。”
“你放心,清者自清。”
就算浊成一滩泥浆,她想让它清,它就得清。
她换了身干净衣服,去的路上,徐婶仍惴惴不安,傅南烟安慰了几句,还没走到门口便听到杯子碎裂的声音。
“闹出这等丑闻,丢尽了脸!三从四德,礼义廉耻,你通通都吃了!二皇子的东西你都敢偷,我竟还指望你入二皇子的眼,我真指望……指望你把我们傅家全害死!?”
二夫人忧心忡忡,“老爷,您别动气……”
她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傅康明更是怒火上头,“看看你教的好女儿!光宗耀祖!光耀门楣!真是我傅康明的骄傲!”
傅池莺跪在地上哭的不成样子,脸上一个明晃晃的巴掌印,动手的人发了狠,印子都发青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