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关城中老张家边上的院子,住着一老妪带着她小孙子,同张家一样,孩子的父亲叔叔,皆战死于战场,孩子名叫葛娃,姓葛,也没个大名,一直被王奶奶喊娃娃,所以街坊邻居们顺着喊了葛娃算是有了名。
前几日,一群十几个蛮人悄无声息的突然闯入,王奶奶和仅有五六岁大的葛娃吓坏了,蛮人中有个会几句汉语的年轻小伙,都是由他吩咐王奶奶烧饭做菜,葛娃则被看管起来。
当老铁一行人到的时候,这群蛮人已经离开了,王奶奶死了,死前紧紧将葛娃护在怀里,身体僵硬了却怎么也没办法将她双手支开,只是葛娃却也再没了呼吸,军医判断,葛娃与王奶奶死亡时间相近,应当就是张宝去通风报信这段时间,这一幕,刺眼老铁几个大汉愤怒,将王奶奶祖孙二人掩埋好,正巧碰上颜卿,随即将后续跟颜卿说道了几句。
颜卿是后悔的,后悔自己太过无用没有自己的势力,否则,若是是自己手里也有人可用,有亲卫可差遣,第一时间去救,未必不能救下两人,一时间自责的不能自己,明明张宝已经来通知了我,只觉得五脏六腑一股深深的悔意不能自拔。
呆滞在病院中,谁都劝解不开。
颜卿从穿越而来,一直顺风顺水,从来把自己当做一个看客一场游戏,医病治人从未有过失败,生活美满有宠爱的家人,只觉得在梦中,可这次的现实狠狠打了自己一个巴掌,颜启荣与宁氏赶到时,颜卿还在呆愣中回不过神。
“卿卿,不要怕,不是你的错,这不是你的错!”宁氏一把抱住颜卿,试图安抚她,颜卿什么都听得到,她其实是明白的,只是明白道理不能抵消她的后悔。
“母亲,我有话对爹爹说。”
宁氏以为她要怪颜启荣,就是颜启荣也是这样想的。
“卿卿,这也不是你爹爹的错,他不知道,他收到信就第一时间赶回来了,卿卿!”
颜卿朝宁氏安慰的扯了下唇角,“我知道,我不怪爹爹。”说完看着颜启荣:“爹爹,你随我来!其他人,守在房门外,谁都不许进来,铁叔,谁闯进来,格杀勿论!”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此刻的颜卿冷的不像当医者的她。
率先跨入西病房,那位蛮人抬眼看了过来,他知道自己是这位姑娘救的,随后颜启荣进来,颜卿挥退了所有亲卫与军医,屋内至于下他们三人。
“爹爹,将他定身,然后你坐到他右手边!”
颜启荣本以为颜卿是有话要说或者是要对这位蛮人发泄情绪,但显然,自己小看了自己的女儿,虽然不知道颜卿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想到颜卿刚刚那悔恨的眼神,随她做什么,便是要杀了这么蛮人,颜启荣也不打算阻止。
做完颜卿吩咐的事,颜启荣听话的坐在一边,颜卿缓缓走向蛮人,乌克,是这蛮人的名字,乌克只觉得逆着光走来的颜卿像极了救赎的天主。
“我本以为,每个人都有生的权利,虽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有些人生而高贵,有些人需要不断的奋斗才得以温饱,但这都不算什么,在生命面前,或富贵或窘迫或安逸或不幸,这些不是最重要的,每个人,生命都只有一条,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所以每次救人,我都会拼尽全力,因为我知道,他可能是我救的其中一个,但我有可能是他救命的唯一机会,我很珍视生命,从不敢麻痹大意,而今天,你同伴,踩到我的底线,滥杀无辜妇孺,草菅人命,不同种族的生命就不是生命吗?”
颜卿说着,拿出一颗黑珍珠,渐渐,随着她的话述,乌克的双眸渐渐变得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