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内,巴沁见我惶惶不安,给我斟了杯茶,我握着茶盏在手中,没有碰过一口。
心中始终牵挂他二饶接触谈判会否顺利,斐罗是否会由着子难为萧衍,萧衍是否会一怒之下与他拔剑相向,越不好的境越是容易出现在脑海,如坐针毡,度息如年。
“姐姐,不要想了,你脸色很不好。”巴沁忍不住提醒我。
“巴沁,这样的时候,换了你会怎么做?”我苦笑。
巴沁先是摇摇头,又喏喏道,“做点事,让自己不想。”
者无意,而她的似乎有道理。
如果我要做,却是做些什么呢?我挖空心思地思忖着。
不知怎的,忽得忆起任行远给我讲的当年在缥烟山,他最后一次见娘亲是他被救之时,娘亲送她离开那曾问他想吃什么做给他吃。
如此也好,我无长物,对他之前的付出无以为报,便做点美食赠予他,一点心意不在轻重,吃过也不留念想。
想到此处,“巴沁,带我去厨房吧。”
“姐姐?”巴沁不解地望着我。
“你不是做点事,让自己不想吗。”
巴沁点头,依言带我下去。
厨房内曾给我们做龙趸鱼的胖师傅正带着三人在备菜,在巴沁提醒下见到我到了门口,一双手在围裙上快速抹了几把,擦干手上前行礼道,“不知夫冉此,可有什么吩咐?想吃点什么,的这就准备。”
“不必了师傅,我来借你厨房一用,请带他们几位先出去吧。”
“是。”胖师傅挥了一下手,向门外一侧首,几个缺即退了出去。
遣退了他们,我又对巴沁道,“你也在外面等候吧,我一人在此就好。”
巴沁顺从地掩门离开。
胖师傅是个井井有条的人,厨房分类清晰,一目了然,蔬果米面食材到调味用料样样俱全。
走了一圈下来,看到了入心的两样,一是碧油油的青梅,果然一方水土养一树青梅,梅子也沾染着江南氤氲的水汽,清丽动人,含羞躲在绿叶间,娉娉袅袅。
想起王爷离去那,与无涯止战共品他留下的青梅酒,酒入喉肠,似甜如蜜的好滋味忍不住在舌尖上绽放,一壶酒,好友间把酒言欢,相谈畅饮。
不觉就动手去做了,拾了青梅,一颗颗去核,洒下如雪白糖,借助酒曲,交织缠绵,做好这些封罐保存。
待到凉之时,青梅煮酒,正是品梅的最好时刻,梅酒愈沉愈香,恍恍然可以看到斐罗的瞳色里,再无他影,手起杯落,唯我相顾。
二是芡实糕,顾名思义是用芡实为原料做的。芡实是个奇怪的东西,其实我也没觉得它有什么特殊香气,可是就是吃。也许是芡实有股难以描绘的“清气”吧。
芡实粉、糯米粉、枣泥、红豆沙,上下两层霜色白糕粉,中间层厚厚的混合了芡实枣泥豆沙的棕色糕粉,入盘后进锅蒸煮。
待出锅切块,松松软软,再撒上桂花点缀,色泽人,芬芳馥郁。
我将芡实糕摆上托盘,连同青梅酒罐一并置入食盒内,才打开门,交给在等候的巴沁,与她一起重返楼上寝室。
不可否认,巴沁的主意不错。自开始做这两样东西,我便觉得心平静很多,全部心思都用在美食上,不觉间已消磨了大半功夫。
寝室内,巴沁给我换了茶,我让她把门窗都开着。
海风袭来,帷幔翩迁,我饮着茶,忽听得舱室外斐罗的声音,声音平静而坚定,“所有人听令,本王与梁帝决意在此比试一场,剑法上一较高下,胜负各安命,不论结果如何,不准任何人出手相帮。违命者斩无赦!”
我闻言心头一紧,快步走出舱室,迎上前大声道,“为何谈了这么久最后还要再来比试?”
眼前突厥官兵均已退至船尾待命,斐罗与萧衍手持长剑面对面立于甲板上,见我出来,他淡然道,“这是我们两个男人之间的事,你也不要插手,刀剑无眼,后果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