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走在前面,我却并未有所动,依然撑伞伫立在那里,欣赏着眼前细细密密雨丝中的瑰丽景色。
他未闻到脚步声,回身看向我,又对我身后的巴沁望了一眼。
巴沁难为地小声道,“姐姐,巴沁扶你。”
不忍这孩子被责难,我转身由得她扶着,跟着王向最前面的商船走去。
走着看到不远处一队官兵,他突然回转身来嘱咐巴沁,“帷帽给她戴上。”又对我道,“如果真的从此不想再见那人,不要给我生事。”
“你竟在我房外偷听。”我恼他行为龌龊。
他瞥了我一眼,一副那有怎样的神情。
而我此刻才注意到他已换回突厥装束及发式,甚至眼睛的颜色也发生了变化,变得与常人一样,脱口而出,“你的眼睛?”
“这有何难?哲哲不会的事情,我会得多了。”他转身而去。
这才是趁夜出发的理由吧,明日醒来的万一是哲哲,还要费心掩饰。
果然到了近前,码头一侧石柱上贴着通缉哲哲的画像,不过是着了汉服,又指明蓝瞳。看来与此刻的王相去甚远。
此时,从船上往外迎出几人,中间还是位女子,身形极为熟悉,再细看去,是我姐姐任真,大半夜的亲历其为,果然搏命。
王上前拱手道,“穆萨罪过,丑时出发,让郭大人和任大小姐深夜于此等候。”
我们跟在他身后缓步前行,听得他自报家门,我看向巴沁轻声问,“穆萨是化名吧?”
巴沁点点头。
我们行至近前,默默地立在后面。
我姐姐满面春风地拱手道,“穆萨大人客气了,生意人最重吉时,此行又是航运,卦象为大,再说您这样的买家别说等这一时半刻,送君千里也该当呀。司长大人,你说是吧?”
旁边看来是位长官,此刻满面笑容,“对,大小姐说的正是,本官是职责所在,不辛苦。这里是签发的出海许可证公凭,穆萨大人请收好。”
他接了过来,微微欠身,“谢谢二位体谅!”
“这位是嫂夫人吧。好容易来一次兰陵,大人就这么一直藏着,任真都未曾有机会尽地主之谊。”姐姐一双美目上下打量着被帷帽、斗篷罩得严严实实的我。
“此番出行历经长途跋涉,内子体弱,感染风寒,所以一直于宅内修养。来日方长,以后穆萨于兰陵一带的走动会更加频繁。内子家乡菜做的不错,有空请大小姐和大人一聚。”
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么长的话,原来也有冰块儿脸不得不应付的时候。
言罢,他回身看我,使个眼色,却见我冷冰冰的,并无任何反应,当下伸了长臂过来,微微一用力将我揽至怀中,“雨夜清冷,内子恐是已倦,如此,也不打扰两位了。”
任真自然是识趣的人,当下一笑,“如大人所说,来日方长,嫂夫人玉体重要。咱们就此别过,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