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锋一转,“无涯说,慧极必伤,强极则辱。这句话不无道理。”
“那男孩后来怎样了?”我追问道。
“没有怎样,但是他母亲却不在了。”他眼睛有些潮湿,“从这个故事里,我学会了两点,该藏的要藏,该守护的一定要守护。当年男孩因为追求优秀卓绝,把太多的精力用在拼搏上,顾此失彼,母亲在的时候,没能在母亲身边好好尽孝,等意识到什么是最重要的时候却为时已晚。桃夭,你就是我现在想藏的,也是我想守护的。你懂吗?”
我默默地看他,读他眼里失去母亲的哀伤和此刻体现出对我的眷恋。
“阿练。”我唤了一声。
他欣喜若狂,“我知道你能懂我。”
他牵了我的手,下了楼梯,跑出小院,一路到了兰海海边。
此刻,亮晶晶的星像宝石似的,密密麻麻地撒满了辽阔无垠的夜空。乳白色的银河,从西北天际,横贯中天,斜斜地泻向那东南大地,海风习习,海面在月亮的光辉下波光粼粼,温柔月夜,一片的静谧美好。
他望着海面,低低地说,“人生短短数十载,在拥有的时候若不珍惜,到头来便是水中花,镜中月,一无所得。”
我能想象失去挚爱母亲的小男孩儿当年是多么的无助,从被呵护到完全的自立,而继续的优秀,是一个孩童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完成的。比从未有过母亲照顾的我,那种反差对人的伤害可能更加无法估量。
我什么话都没说,再多的语言安慰对他而言也是无意义的,他已想的如此明白通透。所以我只要坐在他身旁,静静地陪他已足够。
更深露重,他脱了外袍罩在我身上,“桃夭,再陪我一会儿。”
我点点头,他轻拥我入怀,我没有再拒绝。
就这样相伴坐了一夜。当启明星现身的时候,他说,“我得离开了,空了再来瞧你。”
我点点头。
早上,我在房间里更衣完梳洗的时候,子凌进来给我送早饭,看到几上的阿练的画,惊奇道,“这位公子好画功啊,把桃子画得十成像呢!”
我笑笑继续梳头。
子凌环顾了一下周围,道,“我还是把它挂在琴案后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