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昏死过去的世子突然闷咳了两声,让她陡然回神。
瞧着房中满地狼藉,长公主压下心头的烦躁惊疑,命外面伺候的人进来收拾干净,又派人重新去太医院请了太医过来。
“李太医,世子殿下如何?”
今日过来诊脉的是李太医,往日也多由他过来给长公主请平安脉,也算是长公主的心腹太医了。
李太医眉头微沉,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难解之事,半天才放下谢言的手腕道:“世子殿下的脉象奇特,时强时弱,刚才是否进补了什么奇药?”
长公主沉默了一下,才阴沉沉道:“世子精神萎靡,每日了无生趣,见着什么都没精神,刚才确实给他服用了一些灵药,不过很快就被他吐出来了,那东西对他身体可有妨碍?”
“公主可否将那灵药借我一观?”
“李太医可听说过曲神医这个名头?”长公主没回答他的话,反而询问了毫不相干的人的名字。
听着神医的名头,李太医眉头一皱,心中有着本能的不喜。
“神医?这人好大的胆子,就算是华佗扁鹊在世,也不敢随便以神医自居,竖子无畏,不知读过几本医术,就敢以神医自封,公主殿下,可小心莫要被人瞒骗了才是。”
“世上的伤早已经无碍,只是伤病好医心病难治,若是世子一直想不开,走不出这个坎,便是用再多的灵丹妙药也无济于事,公主殿下可不能急病乱投医,若是吃坏了世子的身子,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李太医给谢言重新诊了脉,又重新开了药方让下人去煎药。
长公主嘴上应着他的话,眼睛却一瞬不瞬的盯着床上昏迷中的谢言,眉目精致,眼睫细长,鼻梁高挺,与驸马很像;嘴唇饱满,沾着一层薄薄的血色,这一点却与她和驸马都不想象;还有那厚实微垂的白玉耳垂,长公主伸手试摸了下自己的耳朵,耳廓光洁,下面丝毫没有垂坠之感,她是没有耳垂的,驸马她见过,也是没有的。
长公主之前从未怀疑过谢言的身份,所有自小到大也从未关注过这些细枝微小的不同,如今心中有了猜疑,埋下了刺,再这么仔细一看,猛然惊觉,世子周身上下竟然与她毫无相似之处。
谢言诊脉过后的手,放在了外面,略微冰寒。
长公主伸手将他放回了锦被中,摸着谢言温热的手腕,心中蓦然生出一股惶恐来。
若是谢言不是她的孩儿,那她自己亲生的孩儿在那?这怎么可能呢?
“公主,还有别的吩咐吗?”李太医开好了药方,收拾好药箱,准备告辞。
“李太医留步。”长公主转身唤住了他。
“请问,公主还有什么吩咐?”
长公主挥手让屋中伺候的人全部都退出去才道:“本公主有一事不解,还请李太医帮我解个惑。”
“公主请讲。”
长公主沉吟了一下,又似乎在思索如何开口,好半天的才听她道:“有没有可能血亲之人的血,是不容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