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朕的打字一出口,站在边上的黑衣男子,甩开鞭子就狠狠的抽了起来。
啪,啪,一下又一下,夹带着布帛撕裂的声音,汗水啪嗒落地的声音,然后就有鲜血的味道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而自始至终,那个被打的人,都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就像一个破布娃娃一样在空中荡来荡去。白色的袍子因为鲜血的而黏在身上,印染开一片一片的鲜红。
“这个味道倒是挺好的。”斯朕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淡淡的说,然后摆了摆手。
黑衣男子收下了鞭子,然后恭谨的退到了一边。
斯朕慢慢的走到了那人的身后,白色的长袍上印染开斑斑血痕,鲜红的,温热的,似乎带着令他迷醉的气息。斯朕伸出一只手,黑衣男子恭敬的双手捧上了一支毛笔,然后捧着一方砚台,安静的站在斯朕的身侧。
毛笔轻抬,斯朕的手臂轻挥,墨色的笔锋在鲜红的痕迹上挥舞,不一会儿,就成了一株株梅花图,他放下毛笔退后几步,仔细的端详了一下,然后点头。
黑衣男子收回毛笔,然后小心的脱下那件白袍,铺展在硕大的桌子上,等待斯朕去检查。
斯朕拿过一把剪刀,咔嚓咔嚓的剪下一幅梅花图,然后递给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接过那幅画,然后小心的捧了出去。
斯朕走到吊着的那人面前,然后轻轻抬起那人的下巴:“斯御,可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你?”
那个被吊着的人确实是斯御,如玉的脸庞此时全是汗水,一双眸子里的光彩几乎是涣散的。但是他用尽全力点了点头,不能让他问第二遍。因为那个后果一定不是他想要的。
“你们这些虫子一样的家伙就是没有什么用,一点小事情都做不好,斯御,你最近可是没有送钱回去,规定的任务你可是没有完成的,而且,最重要的是,邮轮竟然让人给毁了,你还要接着付尾款,挣上来的钱连装修都不够,斯御你倒是有本事啊,听说你干爹的事情也让你搞砸了,我就好奇了,你出来的这些日子究竟都是去干嘛了?”斯朕的语气特别的轻蔑,看着斯御就像是看着地上的蝼蚁。
“慕流年。”斯御低低的吐出三个字,因为张嘴,嘴角涌出了鲜血。
“慕流年,你确定是他?”斯朕邪魅的眉眼一挑,看着斯御的目光一片冷然。
“公海能有能力在人不知鬼不觉地时候做事的,只有慕流年而已。”斯御说,他是初来乍到,如何和慕流年无数年的根基斗争,那个结局不是早就是看的到的吗。
“如果是慕流年,你倒是死的也不冤枉。”经年之后,他倒是很想会会他,毕竟欠下的债是
要还的。
“他的根基远比我们想象的要深的多。”斯御提醒道,大意失荆州的事情,他已经做了。
“不会都像你一样的无用。还有……”斯朕一边擦拭着刚刚挑着斯御下巴的手指,一边回过身,然后把纸巾砸向斯御的脸,“别和我用我们这个词,你不配,还有关于哥哥那个话,我很不喜欢听。如果不想死,就好好证明你还是有用的。”
斯朕往外走了几步,一边走手里一边摸索着那个木头做的小人儿,到了门口像是想到了什么,回过头笑着说:“对了斯御,你那个母亲大人,一时不知为何惹怒了父亲大人,已经去阎王那里报道了。”看见斯御猛地抬眸看着他,震惊以及痛苦的模样,斯朕非常满意的笑了,邪魅的,幸灾乐祸的,“顺便告诉你一声,今天我想给蓝家一个教训,你的未婚妻似乎很不小心的在那辆车上,啧啧,如花美眷香消玉殒,真的让人挺惋惜的呢。”
他的身影转瞬就消失在门口,敞开的门可以看见外面的天空,已经是傍晚了,夕阳的余光从门口照进来,斯御软软的松开一直攥着的铁环,然后扑到在地上。
终究还是这样,母亲对于他来说是唯一牵绊和温暖,是那么些年黑暗时光唯一的光明,尽管母亲连给予他那份光明都是偷偷摸摸的,可是在那样的家庭里,他已经很是感激她了。也许正是因为,这跟没有冷漠的扼杀掉的亲情毁了她,最终让她丧了命。
他见过别人的家庭之后,才知道自己的家庭是怎样变态的存在,家主会有无数的女人,可是在继承人生出来之前,任何别的孩子都是不被允许成活的。而那个所谓的继承人就是一黑一蓝两个颜色的眼睛,嫣红的嘴唇,并且嗜血,没有心没有情。那个孩子出生之后,那个孩子的母亲会被处死,家主的说法是,有母爱的孩子太健康,也太软弱,不能够强大起来。然后,那些女人才可以生下自己的孩子,可是无论是生男孩还是生女孩,不过都是工具,这些人不允许在自己的母亲身边长大,甚至偷偷去看一眼都不行,然后是严苛的训练,兄弟姐妹之间彼此厮杀,最终胜利的,活着的不过了了,而这些了了被放逐到世界各地,各尽自己的本能,却是要挣钱供养着家族,为了家族的大计。
大计是什么他只是模模糊糊的偷听过一两句,他这个家族几百年来的名字都叫暗夜,听说是为了寻找什么东西,而得到那两件东西,家族就能无比的强大,甚至一统天下也不是不可能。作为一个现代社会的人,他对那些东西嗤之以鼻,但是,后来他却不得不相信,他生活的地方,不过是披着现代外衣的古代最丑陋的家族。
因为,他是庶出。庶出,永远就是虫子一样存在,永远都是工具,即便是再优秀也不会被重视,做的再多,即便是付出了生命也不过是应该的。
没有人在乎你的死活,只是在乎,你到底为家族做了怎样的贡献。
别人的母亲因为偷看孩子有被挖了眼的,所有的都吓坏了,只有他的母亲,偶尔还会偷偷的冒着生命的危险看他一眼,给他一个笑容,在暗夜里悄悄地爬到他的身边,搂着他入睡。
可是,如今,这一份温暖也被剥夺了。
斯御坐在黑暗中,浑身都是火烧火燎一般的疼痛,屋子里一片昏暗,可是门口的光源那么明亮,那么温暖,他似乎再也没有力气爬过去。
可是,花已陌呢?他原本想从花已陌的身上得到东西,后来他在花已陌的身上找到了温暖,尽管花已陌对他从来都是淡漠疏离的,他还是想要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