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流年突然感觉此时的花已陌的神情是那样的冷冽,冷冽的像是要上战场的士兵,没有半分畏惧,却带着视死如归的凛然。
寂静蔓延,带着让人窒息的力量。
他只是审视的看着,没有伸手去拉,也没有开口。
花已陌就那样蜷缩着,很久。然后她慢慢爬起来,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掏出纸巾擦掉满脸的汗水,把头发重新拢了一下,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平静的近乎是死寂。
“慕流年,要怎样你才会放过我?”花已陌突然异常冷静,异常认真的看着慕流年问,那双以往明亮的眼睛里,明显有着一种决绝。
慕流年眉头一蹙,花已陌非常的不对劲,一定是想起什么了?他眉眼一扬,看着花已陌的眸子带着探究:“还清了债,我自然就会放了你。”心里却想着,绝对不会放的。
“是啊,我欠你的呢!”花已陌笑着叹道,然后很认真的侧着头说,“既然我还不起,你也不会放了我,那么你介不介意我欠的多一点呢?”
慕流年挑眉看着异常奇怪的花已陌,她不是从来犹恐避之而不及的模样吗,现在怎么主动要求多欠一点?他只是看着她,等待下文。
“借我五十万美金,我去还账。”花已陌艰难的说,自嘲的笑了笑,“听说为了请人救我,花了五十万美金,债欠一家就够了,太多了麻烦。”
“你哪里可以抵押五十万美金?”慕流年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意,眼中却满是兴味,这个女人异常的不对劲,借五十万美金还像谈论菜市场的大白菜一般,诡异的很,不是因为五百万违约金就晕倒的那一个了。
“我真的不值五十万美金。”花已陌点头,非常认可他的说法,“要么还命,要么还钱,或者我可以借了他的还你
,反正总要欠一个的。如果有要我的,卖了我还你们也不错。我还不丑吧,应该还有人要。”她脑子里转过的法子,她统统说了出来,带着,淡淡的自嘲。
慕流年的眸子寸寸变冷,异常阴霾的盯着她无谓的小脸,以及那一抹刺眼的自嘲:“花已陌!”他的语气满是威胁的意味,她的方法他一个都不喜欢,非常不喜欢。
“你感觉哪个更好?”花已陌突然抬头,言笑晏晏的问冷脸的慕流年。苍白的脸上,略略凄清的笑容,怎么看着都是碍眼,明明就是笑不出来的,偏偏装的若无其事。
“多欠也不是不可以。”慕流年突然笑了,模棱两可的说了一句,然后眸子盯着花已陌,“只是你想好要付出什么代价了吗?”
花已陌抑制住她心里的震颤,代价,她除了一条命,什么都没有:“我想好了代价。”现在只欠一个人的就够了。
慕流年没有说话,只是神色复杂的看着视死如归的花已陌。
“如果有一天,我也还清了你呢?”花已陌接着问,没有还清之前,她是一定要待在慕流年的身边的,无论面临着什么,但是如果她有一天有幸还清了呢?言语中不自觉的带着期待,一双眸子也带着期望,自由于她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如果有那么一天,”如果你真的无辜,慕流年看着她,嘴角轻勾,“也许我会放了你。”只是也许,现在,他慕流年没有一点放开她的想法。
花已陌没有再说话,靠着车窗闭上眼睛,感觉前途渺渺,头疼的更加厉害了。
慕流年也没有说话,空调的冷风呼呼的吹着,凉意渐渐袭来。慕流年似乎很不情愿的扯过一条小毛毯,扔在花已陌的身上。
花已陌伸手拽了拽毯子,没有睁眼,可是似乎冷意无法抵挡,她的手也缩进毯子里。狭小的空间只能称得上凉爽而已,花已陌给慕流年的感觉却像是身处寒冬,连手指和嘴唇都是白的。完全没有刚刚的故作坚强的笑容。
似乎,巴不得把自己蜷缩成一团,逃离开所有。
鬼差神使的,慕流年伸出手,包裹住她毯子里的小手,如冰的冷,瞬间就一直窜到他的心里。
也许是被慕流年温暖的手掌吸引,花已陌向着慕流年的方向靠了靠,小手安稳的待在慕流年的大手里,慢慢温润,却没有抽离。
车里一片寂然,只有清浅的呼吸声,渐渐的平缓。
慕流年看着蜷缩在他的腿边,安然入睡的花已陌,另一只手抚上她紧蹙的眉宇,一点一点的抚平。
这一刻,安然而温馨。
“念歌,你怎么了?”蓝思琪伸手在花念歌眼前挥了挥,不明白突然间,她盯着窗外马路上的一辆黑色轿车看什么。不是豪车,也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失踪五年,她感觉花念歌变化太大了,五年前干练张扬的衣着和妆容,在今天都荡然无存。
不是花念歌主动和她打招呼,今天她注定是认不出她的。
微微敞开的车窗里,花念歌看到了慕流年的侧脸,正专注的侧着头盯着身侧,似乎身边有什么东西,可是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只是空荡荡的一片,除了慕流年别无其他。
这样的天气,不开空调,倒是开车窗,似乎不是慕流年的作风。至少在花念歌坐慕流年车的时候他是从来不开空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