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
洛洛?
钢琴曲。
完全一样的声音。
同样的坠崖,失去的记忆……
她们之间真的没有任何牵扯?没有任何关联吗?
容貌完全不同,字迹也寻不到痕迹,右手恢复灵敏……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相?
安娜是不是他失去的爱人?是不是!
龙枭骨节分明的手指狠狠抵着太阳穴,因为用力过大,手指的关节凸起刺眼的惨白,两种声音同时在大脑皮层奋力的咆哮,好像是两股力量拉扯一根绳索,以他为中心,朝着两边拉扯!
几乎把人给拦腰斩断!
顾延森一直没听到龙枭反应,有些不放心的咳了咳,“龙大少这是怎么了?听到过去的情敌要回来,激动了?激动什么?你俩曾经是敌人,那是因为有共同的竞争目标,现在不是没有了吗?所以你俩应该成为铁哥们才对。”
龙枭的理智再一次倾斜,唐靳言曾经立志不再回国,现在居然打破了自己的决定,一定是因为国内有了让他扭转决定的力量。
如果电话是安娜打的,那么她的声音就是最为致命的一击。
龙枭低沉的声音如波涛击打在礁石上,一字一句道,“我怀疑,安娜就是洛洛。”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顾延森感觉自己生吞了苍蝇,呛的大声咳嗽好几下才缓过劲儿,“不是吧我的大帅哥!大老板,!大总裁!大少爷!资料显示的很清楚,她叫乔安娜,OK?明明白白的乔家千金小姐,在美国生活了二十多年,从出生到现在,连曾经的出入境资料都在,人家压根没来过中国,OK?所有的细节都写的一清二楚,你还怀疑她是你老婆?你想老婆想疯了吧?”
他没疯,尽管摆在眼前的资料白纸黑字写的分明,但是他心里一直有个挥之不去的念头,每一次他要否定安娜和洛洛之前的牵扯的时候,总是感到不安,强烈的不安。
“我很清醒,资料可以造假,但有些感觉,没办法造假。”
回想和安娜相处的点点滴滴,虽然她身上发生了太多的变化,但每一次靠近她时,总会莫名感觉的心安,和她一起吃饭的时候,气氛不自觉的就变得亲切舒服,就连跟她吵架的时候,他都没有烦躁的感觉,他可以躺在她的怀里入睡会对她产生强烈的生理反应,还有……
致命的一点就是,她的吻,无法欺骗他!
顾延森默默骂了句粗话,“我说……我说龙枭,枭爷,你理智一点,我虽然很希望你可以雄风再起,也希望你可以遇到一个自己真正爱的女人,但是不代表死人可以复活啊!都两年多了,你自己算算,这都两年半了吧?”
龙枭移开椅子站起来,手掌撑着落地窗的玻璃,俯瞰这座在他心里死了两年多的城市,闭上了眼睛,声音低了八度,“死人的确无法复活,但是她真的死了吗?没有找到尸体,除了她身上携带的物品,没有任何人可以证明她死了。”
顾延森望天,默默揉自己的额头,不是龙枭发烧了,那一定是他发烧了,“你都快把方圆一千里的海给翻过来,那一大片地差不多也被你糟蹋了吧?她要真活着,会找不到?再说了,那样都找不到,人还怎么会活着?”
这家伙疯了!一定是疯了!
龙枭却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不再理会顾延森的连环质疑,近乎固执蛮横的道,“我会证明。”
“喂喂喂,你怎么证明?你不会是想撬开她的脑袋吧?你别冲动啊!喂喂喂,说话!说话!”
顾延森还在鬼嚎,龙枭已经仓促的挂断了电话,抓起桌子上的车钥匙就往外冲!
“总裁,开会时间到了。”
秘书恰好抱着资料夹过来提醒龙枭开会,枭爷一眼不看,“取消!”
秘书望着旋风一样冲到电梯口龙枭,头发给他卷起来的风吹开的一缕黏在脸上,看呆了,总裁这是怎么了?
刚才的表情,好像……好像要把人给生吞了!
他一分钟也不能等,现在,立刻,马上!
他必须确定,安娜到底是谁!她到底是谁!
脑海中飞快回放着和她的吻,每一个细节都被疯狂的放大,细枝末节,铭心刻骨,除了她,还能是谁?
洛洛!等我!等我!
黑色劳斯莱斯如同幻影,从停车场狂飙三个路口,横扫数千台车,疯了一样冲到了红灯口。
龙枭额头上青筋突突往上顶,青筋似乎要突破皮肤爆裂开,血液在翻腾,燃烧,回忆越具体,燃烧越疯狂,越去思考她的种种,心里的怀疑就越增加。
白纸黑字的记录,图片视频的佐证,两年多以前彻夜不休的打捞……这些都抵不过他面对她的时候,产生的感觉。
退一万步,就算她不是洛洛,能让他产生这种几乎要丧失理智冲动的女人,他也不会轻易放手了。
安娜!
洛洛!
两个名字,双重认知,枭爷要炸了。
——
给唐靳言打完电话,安娜摊开纸张拿笔仿着龙枭写的诗词练字,练字这种事儿太费神太费力气,她写了一会儿受伤的手臂就有点撑不住了。
一整个下午都坐在客厅看书,无聊了就去外面的院子溜达,或者坐在钢琴前用一个手弹奏那首差点被龙枭这个混蛋给一把掐死的曲子。
弹着弹着,安娜手指停住了动作,脑海中飞速回放着龙枭失控的样子,那天他听到这首曲子的时候,完全变成了一口狮子,完全没有了理智,没有了正常的思维。
这首曲子,与他死去的妻子有关,是他生命中的一道裂缝,一定具备特别的意义。
可是,她又是怎么会的?
她残余的记忆里面,为什么会有这首曲子呢?
难道是巧合?她刚好和他的妻子喜欢的同一首曲子?
楚洛寒是心内科的医生,她的记忆里也有关于内科的知识,虽然已经遗忘的差不多了,但她清楚的记得很多内科的专业术语,难道……
安娜闭上眼睛,双手按压琴键,脑袋里乱成了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