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了奇了,真是奇了,刚才随手摘枣儿,枣树也没死,现在挖番薯番薯也没死,之前那噩梦也似的神奇力量就这样消失了吗?”我虽隐约觉得自己还没有想通蹊跷,可这种感觉可真的是很好呀!
不过几时,王仲将一脸盆的番薯端到我面:“喏,吃吧,不够里面还有。”
我笑了,这王仲怕是被我的八碗面骇得不轻,真以为我胃口无底了。我拿了两个番薯:“这就可以了。”
王仲将信将疑地看着我,自己拿了个番薯“呼哧呼哧”啃了起来,边吃便问我:“小神仙,你昨晚上去哪里了?”
想起昨晚上的事情,我现在还觉得有些恍惚。舞缥缈杀了沈山南,又要杀我,被那黑衣人打了差,便哭得死去活来,连我也顾不上了,我走她也没拦我,只抱着沈山南,一个劲儿得说着“不可能”三个字。
“沈山南府上是在哪里?”我没直接回答王仲,问道。
“沈山南?”王仲眨了眨眼睛,没成想我为何问起他吧。“就在城东呢,只不过我们这儿是外郊,他家却是城东最好的地界儿。”
顿了顿,王仲挤眉弄眼又问:“怎么了小神仙,要去打秋风吗?”
“沈山南死了。”我说。
“啥?”王仲很是愣了愣:“你说沈山南?昨儿晚上不才见过么?”
“是啊,就昨晚上的那位沈山南。”
“啧啧,天妒英才啊!”王仲将番薯蒂丢在地上,又啐了口脱么,冷笑一声:“我就说么,这样好的人,怎么可能好事全让他一个人占去,感情是个短命鬼!”
“善哉,修口。”我皱了皱眉,学了老和尚的话念道。沈山南我虽两面之缘,但我对他的印象的确不错,一个人将死时,还愿意为别人出口求情的,的确是个好到骨子里的人。
王仲瞥了我一眼,倒是没继续顺着往下说,只是奇怪起来:“可是沈山南死了,你怎么知道的?啊!莫非你昨天去……杀了他?”
看着王仲一脸惊恐的模样,我实在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若是我杀了,我还来告诉你?”
“恩,也是。”
王仲接着又追问我许久,我没回答他,不论是我,还是舞缥缈,还是那黑衣人,都不是他一个世俗之人应该过多知晓的。
吃过番薯,王仲便带着我去往沈家。
其实,我去沈家,也没有什么必然要去的意愿,只是沈山南为我求过情,我理该去报丧。再者,沈山南的死是怎么也瞒不住的,我恐怕是为数不多知道事情始末的人,去看看也好,兴许可以见到舞缥缈,非天能对她有所感应,我也想知道原因。
还未到沈府前,便老远听到喧闹声,我和王仲站在巷子口,看着那座巍峨气派的宅子,宅子门前集满了人。紫铜的大门前,四个守卫拿着长刀守着,一人居高临下地站着,一边掩泪一边气愤得看着阶下之人。阶下之人正是已经褪去妆容,脱簪披发的舞缥缈。往日的倾城绝艳的红妆,如今看起来素雅不少,一双泪目惹人怜爱。当然,更多的,是看热闹的人。
“呀,那是舞缥缈啊!”王仲惊呼一声,忍不住转头看向我:“她怎么这般模样?”
我摇头不语。
“舞姑娘,大公子遗体已经接入府中,这府门却不能叫你进去了。但此事事关重大,牵涉到了姑娘你,也就不好叫姑娘回香满楼去。待我家主回来,再说吧!”
听那人语气,应是沈府管家一流,虽难掩气愤与悲伤,但言辞之间依旧颇有礼数,是个有家教的。
舞缥缈点头,泪眼朦胧,看着府门内,殷切。我却从她的眼中看出了几分迷蒙,是信又不可信的犹豫。
想起那黑衣人的话,若舞缥缈当真是错杀了人,她自当是不好受的。
“怎么回事?沈山南的死,舞缥缈怎么扯上关系了?”王仲又瞧了瞧我,好似这一次我再不给一个答复,他就不肯罢休了似的。
“沈山南,是她杀的。”我说。
“啥?”王仲惊得差点跳起来,瞪大了眼珠子满目的不可置信:“小神仙你疯了吧?谁都知道舞缥缈是沈山南的相好,再说了,一个花娘杀自己的恩客做什么?”
我浅浅一笑,这其中原委,我也才听了个大概而已。
“王仲,你有法子,让我进入沈府吗?”我问。
“进沈府?进沈府做什么?”王仲惊奇未定,疑虑又来,只不过瞧我不似玩笑,只好答道:“法子自然是有的,你随我来!”
我深深地望了一眼舞缥缈,转身紧随王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