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小把戏
既然运气尚在,试手的结果也非常的令人满意,那么,该做的正经事情还是要做上一做的,我们这次出门,为的就是解决那些鳄龟的出路,还是那句话,做买卖这件事我们几个人都不怎么擅长,更加没有什么熟知的门路可走,正是此路不通,所以想要让张家口的那几千只王八顺顺当当的消失,也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我们自己出手买下来然后随便找个什么地方一扔,但在此之前,张高照还是有些意见的。
这是个阳关灿烂的早晨,三月已经伴随着炽烈热情的晨光就这样迫不及待的拥抱了我们,一夜之间,天地间的景象似乎大不一样起来,昨夜里肆虐的寒风如今都变的和蔼可亲,温温柔柔暖洋洋的轻轻的从窗外拂面而过,这的确是个可亲的日子,我打开一扇小窗,正要呼吸一口这清新的气息,却听到屋内张高照惊呼一声一下子就破坏了这安静美好的气氛,他那么大一个人,自然不会出什么太大的问题,想来就是不小心喝到了热水烫了嘴巴或者干脆就是没有睡醒撞到了脑袋,我虽然不大在意,但也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却让我十分的哭笑不得起来。
张高照,如丧考妣一般的哭丧着脸半跪在地上,捧着个脸盆,脸盆里不是别的,正是我们从张家口带出来的那几只鳄龟,说起来昨天匆匆忙忙的,这装着鳄龟的麻袋就被我随手扔到了墙角,也没怎么管他,照着我的想法,这王八活的都很顽强,就算是放一年怕是也死不了,但很显然,这个鳄龟却是金贵的品种,如今也不知道怎么就被张高照找到了我仍在角落里的那个麻袋,打开一看,怕是已经发现那些王八奄奄一息了,要不然也不会如此作态,只不过这个作态,着实是让人想要笑一笑的,那是鳄龟,又不是他的亲戚,至于嘛,反正迟早要被人杀了吃肉的。
所以我就十分的觉得张高照有些大题小做,耸耸肩说道:“我说,你就别鬼哭狼嚎了,这大早上的,正好清静,不就是几只乌龟吗,反正,咱们拿回来也只是做做样子让乡亲们放心的,死了就扔了,没死的话,赶紧找个池子放了算了,咱们也不能天天带着他们到处跑啊。”
“死了,死了就没办法做局了。”张高照哭丧着脸喊道:“我还想看看他的手段呢。”
“什么局面?”我愣了一下,想了想,好像贺旗是说过这么一档子事,但也没有明确的答应张高照什么,那时候贺旗似乎是在问张高照的乡亲们肯不肯用点别的办法出手那些王八,当时张高照就一口否决了,怕破坏了他的好名望,如今怎么又成了贺旗一定要做给他看了,所以我很是好笑的说道:“你这人也真是的,几只王八而已,做不做都是那么点小钱,辛苦半天,何苦呢。”
“你哪里知道这个机会有多难得!”张高照一听我这话,脸色就有些奇怪,简单来说,这种奇怪就是羡慕嫉妒恨的变化结果,他愤怒的说道:“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但凡是下面的人,谁不想多学几个局面,谁不想努力上进,老爷子那是神龙见不到脑袋也见不到尾巴,平日里大家都是自己打听些局面学着做做,道听途说的哪有亲身所见的真切,多一门手艺就多一条路,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跟着他出来,不学学回去要后悔一辈子的。”
“有,这么夸张吗?”我愕然的有些无语,或许这才是张高照的真性情,毕竟余建这个家伙现在还在楼下的自助餐厅里胡吃海喝,我起的稍晚,也就没有过去,张高照则是在自己那小旅馆门口早就油条豆浆的打发了肚子才过来的,只有我们两个人在的情况下,他是没必要做出个对立的假样子的,只不过我还是觉得张高照有点大题小做了一些,局面这种事情,不见得真的要身临其境的看上几次才学会的,这种东西就在于琢磨,很多时候,都是由目标出发的,先是想好了自己要干什么,然后去选个合适的目标动手,选好之后,再去分析这个目标的难易程度还有个中特点,一下子能想出来个办法那是非常的不现实,都是一步步的慢慢磨出来的。
就像是昨天晚上那个局面,我们要做的就是从那些排队取钱的人身上拿到银行卡,这个目标定下来之后,就要去想怎么动手拿卡,那银行卡无非就是被放在这么几个地方,一个是那些人的钱包里,想要拿出来,要么是偷,要么是抢,这个我们都不擅长,所以只能等着他们自己拿出来,他们自己拿出来的机会也只有一个,就是取款的时候肯定要往取款机里放卡,但放卡的时候,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眼睛都是盯着取款机的,完全限制了我们动手的空间,那么,剩下的问题就在于如何让他们不去盯着我们,从这个角度出发,那么答案也就有了那么几个,可以用有急事的借口强横的去插队,也可以像我一样扮作残疾人突然摔倒撞在他们的身上,总之就是要打破那个被盯死的空间局限。
打破了局限之后,就是如何拿到密码,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让那些取款的人自己先输入密码,我们顺势而为把钱取出来,那么到了这里,就是动手的契机问题,等到他们取完了钱尚且还没有退卡的那个时候,无疑就是最好的时机,但依旧还是要面对如何打破局限的问题,所以要么做出已经取了卡逃脱的假象,要么就是要调包,这些东西,听起来简单,然而每一步,都是个命题,有了命题然后去琢磨办法,才是每个局面精巧背后的真实面貌,我想,除了贺旗那种聪明的过头的人之外,大部分的人,都要走这么一个流程,一拍脑门就想出个办法来的,那当真是不怎么常见。
再说,所谓的局面,很多,都是来自于生活的,再具体一点,就是案子,有了这些东西做根基,虽然不见得可以推陈出新,但翻翻花样那是没问题的,所以我就说道:“你也没必要天天去想着亲眼看看,没事翻翻新闻,找找法制版块,看看人家是怎么动手的,很多时候就是个思路,像是卖古董的吧,现在不都是卖假货骗有钱老板吗,你不见得能弄到假古董也不见得能碰到傻老板,但你卖点别的总行吧,现在都知道农民不可靠了,什么家里地里挖出来的一水儿假货,但你要是弄两个老外,说祖上是八国联军,然后把那物件修图修到老照片里,给人家一看,十有八九就会相信,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外来的和尚好念经,不都是这个道理吗?”
“你这是说的容易,我以前也当是这样,听人家说了个新鲜的玩意,就想着自己也试试,可一做起来,才知道千难万难。”张高照一摊手,摇头说道:“没那么简单的,而且,我们那种小地方,机会,不大多,趁手的玩意,也没多少,咱们做局面,肯定是要去弄钱的,要弄钱,不能只说不干,总要拿出点玩意儿来让人家买,让人家相信,我们那个地方,袁大头倒是不少,可都是假的,河南批发过来的,早没人相信了,要么,就是这些乌龟,可这要怎么卖?”
“多了我给你卖不出去,少了,我倒是有点办法。”我左看右看,都觉得这个鳄龟其实在卖相上来说,是十分不错的,至少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还以为是什么上古的怪兽,看起来,还很像是什么庙里碑文地下压着的那玩意,有了这个主意,我就笑了,说道:“你要不跟我打个赌,我给你卖出去了,你给我点钱?”
“我又没钱。”张高照愣了一下,想了想,说道:“不过,你要是能卖出去,我就告诉你件事,让你有点准备。”
“你还有秘密?”我一听这话,不由的一个激灵,昨天贺旗的样子就很不对劲,一直说我不用做那个局面,看我的眼神也很奇怪,就像是我看余建一样,要知道我用那种可怜同情的眼神看余建不过是觉得这家伙马上就要被贺旗坑蒙拐骗的倒大霉了,可贺旗那么看我又是要闹哪样,一想起这个,我就有些不安了,几步窜到张高照面前说道:“你先告诉我,我多教你几招,别的不说,什么小把戏,我这里有的是。”
“那不行,你得先做了再说。”张高照活了那么三十多年,也是个油条一般的人物,摇着头嘿嘿笑着说道:“反正,也不是什么坏事,你也不用担心,我得见识了,才告诉你,谁知道你做的成不成?”
“这个还不简单,我先给你来一个,你说一半,卖完了你的王八,你再说另外一半怎么样?”我眼睛转了转,说出这么一个办法,虽然张高照说不是什么坏事,但我总觉得贺旗那么看我实在让人毛骨悚然,再说,凭着我的聪明,从一半里推测出另外一半来,那也应该是没什么太大问题的,所以就打算这样套套张高照。
“这么着吧。”张高照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你给我发个誓,你也别说你白木怎么着怎么着,就说我怎么着怎么着就行了,你发誓答应我,我给你说了之后你肯定不骗我,肯定去做个王八局面把这些鳄龟给我卖了,要么就天天失手,那个事情,说一半等于全说了,那么着也没什么太大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