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最近又做过什么?”张德利皱了皱眉头,看着胖弥勒说道:“赵宏伟不在南宁做官,隔着这么远找到你们的确有些不对,借力打力,以势压人,的确是他们常用的办法,不过,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情,关键就在于,你们到底做了什么,让他们觉得无法容忍,要让你们挨上这么一遭。”
“我们也没做什么啊?”胖弥勒想了想,不解的摊着手说道:“这几年我们老老实实的转了白,道上的事情尽量少去碰,虽然不在江湖,但比起当年混江湖的日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手底下的实业虽然比不上那些大老板,但前前后后加起来,也有千把号工人,要是出了什么事,一声招呼,可比那些道上的同行气派的多了,谁也不敢动我们,要说跟以前不同的,就是前一阵子我们做了些改革,原来那些厂子里负责的都是些当年大家一起打拼的兄弟,大家拼命是不怕的,但经营上就差了一些,我们家哥哥也没有亏待这些老兄弟,该给的都给了,谁也没什么话说,交给那些专业的人赚的钱分的红倒是多一些,我们这些大老粗平日里经营这些事情也是头疼,谁不高兴什么都不干白白分钱?”
“这个构架,倒是很有江湖味道。”小能手皱皱眉头,说道:“听你这意思,你们这些厂子还颇有点帮派的味道,上面的厂长经理都是你们的兄弟,也就是什么帮派的大哥,这些大哥上面是你们家里那个老头子,到时候一声招呼,立马就能变民为兵,抄着家伙上街对砍,千把号人的帮派,在南宁,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吧,这种实力,当真不能小觑!”
“那是!”说到这里,胖弥勒也得意了起来,摇头晃脑的说道:“我们当年弄出这个构架来,也是花了不少心思,是想着洗白做点正行,可当年我们回到南宁可真不容易,人家地盘早就是分好的,就是乡下,也有点老大什么的,我们凭空钻出来,那就是抢饭吃了,靠着有些钱,我们分化收买了不少人,这才有今天的局面,可洗白之后,那些当年的仇家对头找上门来又要怎么办?所以我们就把兄弟们分到了各个厂子里,里面招的工人有不少也是道上混的,剩下的也要是能打能拼有血性的小伙子,这样一来,我们即洗白了身份,又保存了实力,说我们是南宁第一也不为过,到现在,我们说句话,道上都要震一震,那个宏发,也就是靠着市里面的老爷们,要不,想扫平他们动动指头就行了。”
“那现在岂不是自毁长城?”小能手脸色古怪的看了一眼胖弥勒,摇头说道:“真不明白你们是怎么想的,哪怕是给那些专业的经理一个副职也比把老兄弟们都撤回来的好,假以时日,厂子里的工人,怕是不会像原来那样振臂一呼就拿起家伙跟着你们出去砍人了,有个老兄弟坐镇,大家哪怕就是没事见两面不说话,也是不一样的,你们这是把一群狼变成了羊,现在或许还没什么,等着什么时候出了事,你们就要后悔了。”
“这件事…”胖弥勒愣了一下,半晌,才叹息道:“可不改革又有什么办法呢,你说的是有道理,好几次我们遇到了麻烦,也是靠着这些兄弟从厂子里调人,那时候也是没办法,可现在安静了许多,厂子里的事情就不得不顾及顾及了,我们这些大老粗,不是扛大包的,就是卖臭豆腐的,总之就没有一个是个学校出身,平日里看到那些账目就要头疼,早几年效益好还没什么,下面的人拿点就拿点吧,但现在局面已经大不如前,要还是这么经营下去,就要倒闭,还有就是,厂子里开始招了不少社会上混的兄弟,这也是好事,让他们有个事情做,不至于乱来,可这些人当真不是什么正经上班的人,迟到早退根本就是家常便饭,别的工人老老实实干活,却和他们拿一样的工资,这么下去,哪个服气,还不是有样学样,厂子到了十点还没几个人,生产跟不上,客户也不满意,有的找上门来吵闹,他们那些人还拿着刀子吓唬人家,你们自己说说,这是做生意的样子吗?”
“也就是说,这一次的改革,不仅仅是上面当家的换了人,下面的人也被换掉了吗?”张德利皱了皱眉头,说道:“真要是被你们办成了这件事,那么,你们就真的和这个江湖脱节了,原本镇守一方叱咤风云的江湖大佬变成了正儿八经小心翼翼的商人,这件事,不怎么好。”
“哪有什么不好的?”胖弥勒奇道:“下面的人要是不换,那怎么能把事情做好,虽然领导很重要,可我们请来的那些人哪里混过社会,去管下面的人吧,他们还凶巴巴的,吓得那些经理跑来要辞职,就说上个月,还有个厂长收到了子弹,说再敢胡来就杀他全家,我们花了这么多钱挖来的人就这样不干了,几个兄弟们说起来都是气愤,这分明就是从我们的口袋里抢钱啊!”
“那下面的人又有什么安排?”张德利点点头,问道:“你们要换人,那些道上混的,总要有个出路,不然,也是一场乱子!毕竟,你们可是他们的大哥,大哥要是抛弃了底下的兄弟,那你们在道上也没了什么脸见人,以后就是有事,下面的人也会寒心。”
“这个…”胖弥勒的表情变的复杂起来,许久,才摇摇头,茫然的说道:“我只是听说,说要整治整治,让兄弟们管好下面的人,不听话的就给点钱安家算了,可下面的那些人的德行,却是很难,见面的时候或许会答应,但一转身消停几天还要再犯,在道上混的太久了,许多习性不是一天两天能改回来的了,要是真的整治,怕是一大半人都要回家,到现在好像也没什么办法想出来,下面新来的那几个厂长一直劝着我们家哥哥,说长痛不如短痛,要当机立断什么的,他好像有点动摇。”
“自毁基业啊!”听到这里,张德利不由的就长叹了一声,别说是张德利,连我和小能手都觉得那老头子脑子真有点毛病,一大半的人,少说也有四五百号,他们毕竟不是正儿八经的生意人,黑道起家的靠的就是兄弟,虽说都是小人物,可没有这么些个小人物,也就没了什么所谓的大哥,更何况,这老家伙能有今天的成就,可真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张德利虽然没说的那么明白,但我也猜到,这件事,怕是和先生有着莫大的关系,当年的妙哉和尚,后来让东北人一夜消散,抓着胖弥勒这些人去假枪毙的,都只能是我们追随的那个男人,他在南宁留下了许多伏笔,上至一方镇守,下至江湖分子,都是他手中的棋子,这棋子要是有了自己的想法,那就到了做点事情的时候了。
“可要不是这样,那我们也完了。”胖弥勒摊着手叹道:“大家也知道这样有些不好,但毕竟是洗白了在做实业,工人不上班,厂子就要一直亏钱,道上的生意我们剩下的已经不多,除了那些工厂,又要上哪里去找钱,那个赵宏伟一来,就更加捉襟见肘,几乎是山穷水尽了,难不成,我们还要干干老本行,再去抢一次银行不成?”
“你们那里有麻烦,自然有人帮你们解决。”张德利冷笑一声,说道:“但前提是,你们依旧是他们留下的力量,没了力量,他们二十年的心血岂不是白费,这个赵宏伟,就是给你们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