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岱本不想与太孙辩舌,民变在既,自己已经劝过太孙离开,尽了臣子本分,太孙不走,那就不是自己有亏了。
但听到这问题,还是一怔,有时夜里独处,他也知道自己过于执拗,与官场不容,甚至还屡次冒犯圣颜,自己这样,皇帝为什么还要用自己?
原本觉得,皇帝是崇德而容之,现在听来,别有洞天?
张岱目光沉沉看向太孙,终开了口,问:
火光中,太孙摊开扇子,欣赏着花纹,答:
张岱皱眉,他想过千种理由,万种见解,可从没有想到这条,一时间,竟然怔怔。
苏子籍再向天空看
一眼,隐约似乎有鹰鸣,心一动又是一松,笑着转过脸,口气就格外平静。
这个张岱早已知晓,反问:
天下贪风炽盛,朋党难禁,矫枉必须过正,自己虽偏激,可就等于扁担弯了,扳过来弯才能矫正。
苏子籍徐徐合上手中扇子,澹澹说:
况且,便被捧到了这样高度的张岱,不也激起了民变吗?
哪怕这民变是被人故意推起来的,但张岱若不那么做,便也不会发生这样的民变。
矫枉必须过正,可矫枉必不持久。
18级政治,已经触到了政治的本质。
这样的话闻所未闻,一番说下来,张岱直接听得呆住。
他这样的行为,竟也是贪?还是公贪?
张岱一直以自己的要求去要求所有的官员,虽千万人而吾往矣,遇到在道德有瑕疵的人,他是十分厌恶,且不容这样的官员。
现在太孙告诉他,这样做,反让官员更加不法?
因他被树立起来做典型,树立错了?
见张岱呆住,苏子籍也不在意。
他这番话,既是对张岱说的,其实,也不仅仅是对张岱说。
旁桌上有纸张跟笔墨,张岱呆若木鸡时,苏子籍已走过去,提笔就写了起来。
他写得极快,挥挥洒洒,很快就写完,也不仔细再看,直接就放下了笔:
苏子籍说到这里,更听见清清鹰鸣已近,一挥袖,翩然出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