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李宗延的心情轻松了许多,自然而然对李母说了实话:“我昨日下午和山长说,想做夫子。”
李母恍然,肯定地说:“她没答应。”
“娘怎么知道的?”
“这还不简单?她要是答应了,你昨晚就告诉我了。”展示对儿子的了解后,李母问李宗延,“那她是怎么说的?”
李宗延便把傅振羽和仓子坚的话,都说了一遍。
“半年是么?”
口中呢喃着,李母干活的手停了下来,开始盘算。
七月就要去开封,那会儿秋粮还下不来,只能指望春粮。顶多十两进账,外加上长子秀才的禀米,攒到七月里,也有十两银子。家里头还有四两银子五吊钱。满打满算,只能凑个三十两,还是在家里头没有嚼头的情况下……
李宗延不打扰她,一面续柴火,一面搅拌着锅里的粥。
不知过了多久,李母回神,道:“回头我和你爹琢磨琢磨。”
用过早饭,来体验生活的傅振羽,申请做事。
李父笑道:“年节里能有什么事?”
李宗延不知傅振羽为何没事找罪受,但见她这样迫切,便道:“可以去山林捡柴。不过,山林离这七八里路,山上还有积雪。”
节省时间的方案,是驾着马车去捡柴。
真这么做了,就好比开着宝马去十里地外的早市买两块豆腐,略抽。
傅振羽看着仓子坚。
仓子坚很看得开。他们这样的人感受烟火,本就只能是个形式。于是,他直接决定:“驾着马车去就是了。”
李父张了张嘴,最终合了上去。
马车空间有限,李宗延做副驾带路,傅振羽并茉莉坐里头。茉莉主要是跟着玩的,傅振羽也没差多少就是。
李母趁机和李父商量事。
李父愁得磕草烟,脑海里闪过仓子坚驾马车去捡柴的一幕,感慨的话,脱口而出道:“有钱就是好,什么烦恼就都没了。”
“话不能这么说。”李母却不同意,徐徐道出自己的观点,“有钱人没了钱的烦恼,是好;但定然有别的。要不,这大过年的,俩孩子能跑咱家来?”
说比李宗延还小一岁的傅振羽是孩子,也就罢了,可说那么大的仓子坚还是孩子,不能忍啊。
李父昂着头,瞪着眼,反驳妻子的话:“我可问了,那仓先生今年可都二十四了,只比俺小八岁,怎就是孩子了?”
李母看了自家男人一眼。
这都什么时候了,孩子他爹还揪这样小细节不放?我这大半辈子,自己究竟是怎么过来的?无声叹息良久后,李母方将这个话题揭过,说起了正事:“我的意思,家里想办法凑三十两,把报考的银子凑上。吃喝什么的,让孩子自己想办法。”
李父顿觉一座大山砸在自己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