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定定神,道:“宋义的意思,无非是想待秦,赵两败俱伤之际,坐收渔翁之利。单从此役而言,此举确有可取之处,但从长远来看,恐怕还是失多于得。第一,若照宋义的做法,赵国必亡,我们就失去了一个盟友;第二,别人会说,楚军只顾保全自己的实力,不过盟国的安危,算什么王者之师?以后我楚国要在诸侯中建立天下宗主的威信,就很难了。”
项羽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韩信看了一下项羽,一时看不出喜怒,想了想,终究还是说道:“我军可以先大张旗鼓做出进攻的太势,但不去接触秦军的主力,只要激起巨鹿城中赵军的信心,让他们倾全力与秦军决一死战。秦军久围巨鹿而不下,其势如久绷的弓弦,现在突然加上一股强力,那么弓弦最容易崩断的地方必然会暴露出来。我军就可以抓住机会,从此处入手,变佯攻为实攻,与赵军里应外合……”
“哈!“项羽冷笑一声,“我当你有什么高见,搞了半天原来还是宋义那一套!赵国危在旦夕,你还有闲心玩什么佯攻实攻的把戏!”项羽向远处秦军营垒方向一指,“章甘是我的死敌,他跟我斗了那么长时间,还杀我了叔父,可我佩服他!为什么?人家是真正的忠诚良将,凭自己的真本事打仗,可你呢?你给我出的是什么馊主意?你想让赵国人戳着脊梁骨骂我吗?宋义的做法不是王者之师,你的倒是了?世上有这样的王者之师?笑话!”
韩信知道,项羽根本没有理解自己的计策,只得耐心的解释道:“将军,我不是这个意思,这和宋义的做法不一样……”
“不错,你和宋义不一样,”项羽一挥手打断他,“你比他高明,你高明就高明在,不出死力,还要捞个出力的好名声!你把项羽当什么人了?告诉你,伪君子比真小人还不如!”说完,项羽甩下他,大步向前走去范增的营账走去。
韩信呆呆的站在原地,项羽的最后一句话深深的刺伤了他的心。为什么他几乎每次都会反感自己,就算事实证明他的预见是对的,项羽也没有因此而给他好脸色看。
项庄大惊,追了上去道:“大哥,韩信说的一点都没有错,这可是最好的计策,从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们所看到的古往今来的大英雄,大豪杰,其实都有诡诈残忍的一面,只不过不为常人所知罢了。战场无情,宫廷无义,如果他们只是一味讲究仁义道德,一辈子也不可能成功!宋襄公打仗都要讲什么“君子不乘人之危“,结果呢?差点把命都丢了。”
项羽冷冷道:“我没有迂腐到那种程度,我不反对用计,只是不喜欢用那些过于阴险毒辣的诡计。”
此时两人已经走了范增的营帐,项羽扔掉佩剑,仍热气愤愤的坐下道:‘’我非杀了宋义不可……”
范增大惊,道:“将军慎言。”说着起身走到军帐门口,掀开帐门张望了一下,又放下帐门,向项羽道:“出什么事了?”
项庄忙道:“亚父,今天赵国丞相张耳来催我们去向宋义请求出兵,宋义不肯救赵,还搬出怀王的牌子来压我们。”
“哦,原来如此。”范增踱了几步,坐下道:“那他说了理由吗?”
“说了,”项羽道,“又是那一套“等秦军疲惫了再打!”
范增道:“两位将军怎么看的?”
项羽道:“秦强赵弱,这是明摆的事。巨鹿指日可下。到时,秦军得到赵国的粮草补充,只会更加强大。有什么疲惫之机可以利用?”
项庄摇摇头道:“亚父,韩信刚刚给我们说了一计,我觉得很好,可大哥就是不屑,您来参详下。”
“奥!”韩信,他怎么说,快说与老夫听听。”范增满怀期待的道。
项庄就把韩信的那番话复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