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愉拿着B超化验结果，一字一句听着医生的解释，整个人失张失智。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希望你还是早做准备。”
林愉拨通萧盼的电话，又急忙挂断。
她攥着手机，在医院的白炽灯下，看着彩超上初期形成的胚胎，好似熟睡的婴儿的模样，暗红色空缺的部分，像夺走了她的亡灵，凄入肝脾。
她去到医院的公园，看到几个嬉戏打闹的儿童，虽然有的穿着病号服，却依旧天真烂漫，孩子是上帝赐予父母的天使，是光辉伊始处的纯净。
从结婚时就渴盼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今年，她已经三十一岁了，对于女人而言，一旦步入高龄产妇阶段，一切都是苍黄翻复，始料未及。
她坐在长椅上，呆呆地看着阳光下无忧无语的小孩，回想起医生那番论断，只觉呕心抽肠。
无法承受之痛，能倾诉的只有林悦了。
她拨通妹妹的电话，听到里面嘈杂的背景音。
“喂？姐？怎么突然打电话了？”
“你现在是不是忙啊？”
“还行。”
林悦看到足球场上，风驰电掣的耿克朗一记飞踢，激动地跳了起来。
“你那边怎么那么吵？”
“姐，你不知道，大一有个13岁的神童，小小的身板，要智商有智商，要运动有运动，真不知道他爸妈修了什么福气，培养出了这么一个优秀的宝贝。”
林愉触景伤情，哽咽起来。
“姐，你给我打电话究竟有什么事啊？不会是妈又让你传话吧？”
“我刚去医院做了B超，然后……医生说孩子没有心脏……”
林悦的表情瞬间凝固，“怎么了？是不是太早了，胚胎还没长好啊？”
姜迪在一旁好奇地问：“胚胎？什么胚胎？咱们学校又搞克隆实验了？”
林悦示意失陪，从前排挤出去，走到僻静处，听林愉说着事情的经过。
“那我盼哥去了吗？”
“他还不知道。”
“那赶紧告诉他，商量下一步怎么办吧！”
林愉如泣如诉，喉咙嘶哑，“医生说也有可能是晚熟，过一段时间会长出来。”
“过一段时间是多久？这机率很低吧？医生不是都说你体质不太好，早做手术，隔一年还可以再要吗？”
“我怕……我怕到时候怀不上……我没能力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不会的，医生都说还会再有的，那就肯定会再有的！你别多想，我觉得你还是跟盼哥说一声比较好，你别一个人扛着，万一出问题了怎么办？”
“我想再等等，说不定我的孩子真的是晚熟，长得慢，我多吃些补品，多休息，有可能正常了呢。”
“你每天开半个小时的车，赶到上班的地方，身体肯定吃不消，你就听医生的话，给公司请个假……”
林愉打断妹妹的话头，“要不先说到这儿吧，我自己再想想。”
“好……”
林愉从没想过请假的事，现在公司正进行融资，许多人都是加班加点赶资料，更别说对自己的位子虎视眈眈的那几个人，单拎出来谁都不简单。
她踩着高跟鞋，从医院出去，买了几盒燕窝，火急火燎地又赶回公司。
林悦自从知道姐姐的身体状况，不免忧心忡忡，林愉是个十足的工作狂，关键时刻又偏执，只怕不会轻易做手术。
草坪上人声鼎沸，球员把团宠耿克朗抛到高空，庆祝着比赛的胜利。
姜迪左右眺望，看到林悦站在操场边上低头看手机，兴冲冲地跑过去，手舞足蹈。
“你不知道，刚才耿克朗就这样，这样，这样，擦边踢进了网框，还是自带旋转，一道完美的弧度，就像这样……”
林悦敷衍地点了点头。
“你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没事呀！”林悦勉强憋出一个大大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