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份折子配合着鸿胪寺刺儿头陈暄的冷嘲热讽,很是时候的堵住了想让辽东停战谈和的嘴。
蔺太后也只好借着小皇帝的名义对前线的余靖宁好生安抚,表示余爱卿不要多想,将兀良哈尽快从我大衡的土地上赶走才是正理。
于是辽东总兵余靖宁极其副将余知葳赶紧领旨谢恩,接着修城墙安流民炮轰兀良哈去了。
广宁一役之后,兀良哈兵卒的脸上都还带着大病初愈的菜色,骑射功夫大不如前,被衡军一口气从广宁府追到了镇宁堡。
夜里,衡军的攻势暂且歇了下来,兀良哈营中一片秋日肃杀,凄风苦雨的,只能见到换班的哨兵警惕地四处张望。
主帐之中安安静静,巴雅尔早就歇下了。
不远处的国师帐中,一个佝偻的影子撑着拐杖,鬼影一般,缓缓出现在了夜色下。
是必勒格。
他以前瞧着不过三十余岁,如今才隔了几个月,看着就仿佛已是天命之年了。
他鸡爪子一般的手扣在拐杖之上,咳嗽出一片破碎的音,显然是一副病了许久的模样。
这事儿说起来,稍微有那么一点蹊跷。
巴雅尔先前才问过必勒格自己“会不会也染上那可怕的瘟疫”,结果自己吃好喝好,一觉能睡到日上三竿,必勒格却病倒了。
必勒格这一病,险些跟着兀良哈的万千勇士一起见了阎王,大概是靠着心中那一口不甘心的气才勉勉强强撑了下来,整个人病得差点儿脱了形。
在他患病期间,巴雅尔根本挡不住余靖宁,丢了广宁城不说,还被衡军到处追着跑,狼狈的要命。
必勒格其实一直怀疑他患病跟巴雅尔脱不开干系,但奈何没有证据,只能一直僵着。
他如今刚刚能拄着拐杖到处走走,立即就想把权利夺回来,好出一出这段时间被衡军当狗溜的气。
必勒格站在夜空之下,身形佝偻,眼睛却亮得吓人,在星光的照耀之下隐隐泛着绿。他拿拐杖撑住了自己,仰起头来朝北望去,目光越过了兀良哈的土地,越过了科尔沁,飘到了更远更远的地方。
他口中念念有词,最后长长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