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温和地盯着严宣,痛心道:“是本官举人不当,理当写一封陈罪的奏章上递陛下。”
“大人,您这是何苦,这本就与您无关。”严宣冷静下来,虽是这样说,但他也明白,此次殿试出了问题,丞相必然会追究责任。
首当的定是正副两位主考官,其次便是推举主考官的人。
严宣冷静下来之后,便觉其中的蹊跷。
当然,身在其中的陈介山更是心生冷汗。
因为,他不知道是谁要陷害他。
是御史大夫萧守,还是当朝丞相岑利白,抑或是他人。
泄露考题的事他是不屑做的!因为他是兰台门人。
想当年,兰台门生纷赴兰台山,他们讲周公,讲大禹,谈尧舜,论黄帝,高议阔论、竞相献策,是何等的风光。
却不想,如今自己却落得个不清不白的下场!
……
殿试结束的那场雨,一下便是十多天。
宋玄坐在窗台前,侧耳倾听细雨淅淅落下的声音。赵怀信在屋内走来走去,没个停息,裴希还躺在床上养着病。
殿试结束之后,裴希还是如往常一样病了,只是初初时不大在意,却不想反复折腾了好些天。
“你们说这殿试何时出个结果?”许久,醒来的裴希开口问道。
赵怀信来到他跟前,叹了一口气,“现在还没个通知,我只是听说殿试结束之后,官差来捉了好几个举子进大牢关着。”
“现在尚未放出来呢,听说是考试作了弊。”
裴希闻言暗暗庆幸,当初并未将那份预测卷的策文照搬上卷,不然以他的情况,估计得病死在牢中。
宋玄上前,递了一杯水给裴希,关切道:“可好些了?可要让章宝再给你煎两副药。”
裴希摆摆头,“不喝了,扶我起来走走罢。”
他又看向外面,细雨不绝,惋惜道:“若是天晴了,到外面走走也是好的,在屋内没病都憋出病来。”
“可不是,”赵怀信顺口道:“你这些天病着,却是不知外面的事,外头的举子把本次殿试的事儿都传疯了。”
“说是主考官泄露考题。”
“然后呢,可有关于咱们考卷的结果,是作算,还是不作算?”裴希放下水杯,接连问道。
宋玄和赵怀信一同摇头,忽然,赵怀信说道:“听闻广陵解元吴乐庆的消息最灵,他可是有亲戚在朝做官的。”
“对了,昨天他的书童给我们递了请帖,说是今日午时,他要在望江楼请客。”
话落,裴希当即掀开被子,准备穿鞋袜。
宋玄赶紧将他按下,“昭明,你这是?”
“快到午时了,咱们也去望云楼看看,或许真的能够知道殿试的事情。”裴希提议道。
宋玄摇头苦笑,只好吩咐伍彦和章宝去雇马车。
望江楼位于洛阳东侧,这边风景独好,是洛阳有名的望江大楼,自是别处酒楼饭馆所不能比拟的。
马车辘辘前行,挑开车窗帘子的宋玄,他忽然看到许久未见的甘宁。
此时,甘宁正在街尾卖馄饨面!
“停车。”
宋玄唤停马车,辞过裴希和赵怀信便独自去找甘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