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玄回到西关之后依旧住在泮塘学馆,虽然与他有亲戚关系的林夫人已经帮他将旧宅修葺( qì)完毕。
说是修葺,还不如说是重建,毕竟除了旧址,连那破屋子门前的两棵桂花树都被他人移植了。
听陈先生所言,那两棵桂花树是母亲生前亲手所植。
宋玄自幼便是孤儿,对于亲生父母并无印象,这桂花树自然没有寄托哀思的作用。但是,对于他人来说,这两棵树却是意义非凡的。
譬如,当年宋玄获得县试案首时,同窗任立的父母悄悄到他家旧宅,将门前的两棵桂花树连根带土扛走了。
此举意为沾一沾案首的光,好让自己考了好几年县试尚且不过的儿子一举拿下县试。
更奇的是,第二年的县试,任立竟真的过了。
此事,宋玄也是后来才得知。
西关东街四巷,左边第五座宅院便是任家了。
任家门前的两棵桂花树在三月里尚且开着花,芳香怡人。
“当家的,你不要再给它浇水了,你今天都已经浇了八遍,再这样下次,树根都得烂。”任大娘招手道。
“啊,”任老爷懊恼地叫了一声,“对了,村正不是说要将这两株桂花树移回宋解元宅子?……可咱们立儿只过了县试,要不咱们找宋解元说说,看能不能等立儿过了郡试再将这树还回去?”
“你糊涂啊!”任大娘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道理却是懂的,她目光嗔怪道,“咱赶紧动手,将树还回去,莫要冲撞了解元郎!”
……
宋玄回乡也待不了几日便要前往洛阳备考,临行前,由村正主持为他办个三天的流水席庆祝。
村正吕青柏又寻人看了黄历,定好日子开办宴席,庆贺宋玄考得郡试解元,
诸事稍定之后,宋玄便准备向陈先生辞行,好安排去洛阳的事。
然而,在宋玄收拾行囊正欲启程去洛阳时,西关有名的刘媒婆找到了他。
刘媒婆年五十,长得肥胖讨喜,一把嘴更是巧舌如簧。
“宋解元,您看,这是李家的姑娘,那是鲁家的……”
宋玄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伍彦方端来待客的茶水,那刘媒婆顾不上喝一口茶,便将怀里的几幅画卷摆在石桌上。
“您瞧啊,这画卷里的姑娘,真是个个柳眉杏眼,水灵的很。”
……
“刘媒婆,”宋玄抬手扶额,委婉道,“玄不日就要去洛阳,怕是没空考虑婚娶之事……”
刘媒婆一愣,目光一闪,随即帕子一甩,喜笑道:“解元郎,您这身边怎能缺个可心体贴的人儿呢。”
“您再看看这画像,要不李家姑娘和鲁家姑娘一并娶了?”
宋玄示意伍彦收起画卷,随即抬手扶了扶额头,自己他考中解元后,上门提亲的人接连而来。他的名声传遍了广府,提亲的范围更是宽广了许多。这其中,不乏书香门第以及官宦人家。
光是画册,他就看了一大摞。
然则,宋玄此时并未成婚的念头,他觉得全然没有必要将自己与一个,或两个甚至是多个不相识的女子绑在一起,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