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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谁知还失而复得

深秋的雨连绵阴寒,为初冬更添了几分冷意。

姜晓棉迷糊着半睡,忽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待要看近之时,那是她父亲姜佋华。

“爸…”

“晓棉,你的眼睛为什么看不见了?好好看爸爸一次,爸爸很想你。”

与爸爸仅有一臂之遥,姜晓棉伸出手,以为一下子就可以抓住父亲久违的手掌,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们两人越隔越远。

夜朦胧着凄凉,雾很迷茫。

漫长的路,夹着雪花,姜晓棉觉得自己追了爸爸很久很久。

追到雪崖之时,爸爸却朝她挥挥手,背身而下。

“爸,不要,爸……”

“轰隆”一声雷响,姜晓棉吓得惊醒,看到的只是一片漆黑。

“妈”

姜晓棉在床上带着惧怕的音色呼唤,白胜雪听到后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文件,来到女儿的身边,她轻轻拍着女儿,告诉她不怕。

窗外的雨仍然一直下,这场雨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停过。

“晓棉,现在才五点呢,你再躺下睡个早觉。”白胜雪轻轻安抚了她一遍。

姜晓棉抓紧了被子,回想方才梦中的父亲那般唤她的音容,已是许久未曾再见,待要追上细瞧时,突如其来的雷声,与爸爸坠楼落地的画面惊心地重叠。

“妈,我没事。”

姜晓棉起开身子,执意下了床,摸索到窗边,一股冷意袭得她透肤刺骨。

“妈,今天几号了?”

“23号了。医生说你的恢复期就这几天了,所以你回去多睡会儿,听话哈!”白胜雪话中带着一点强硬的命令,扶着女儿重新躺回床上。

可是闭上眼睛,姜晓棉总会回顾刚才的梦境。

雨声唰唰作响,大老早的也没有一刻歇停,反倒越加猛烈。

“他妈的,作死的雨!”花店内,韩非然粗暴地吐了一句脏话后急忙搬着店外面的摆花。

好半晌,忙活完后拿着毛巾来擦拭淋湿的头发。

手机叮铃一响,新短信提示:“非然,气温开始下降了,要多穿点衣服。”

韩非然点开看了一下发件人,是姜晚莞。

“非然,把你手机给我打下电话,我的没电了!”

韩非然应着母亲一声,删除了短信,“喔,好。”

韩母打完电话后,韩非然问她:“妈,你跟向氏集团的鲜花订单还在继续吗?我听说他们公司签了一个更加优惠的花店,做完手上这一笔,咱们就不要热脸去贴冷屁股了。”

向母听儿子此话中有如天气乍然的冷意,她疑惑:“是吗?可是前儿他们还打电话过来欢喜喜地订花架作开幕会仪式,也没说以后取消合作啊!”

原来韩非然此言只是胡诌,略有些心虚,眼睛忽闪到一边,随便抬了个喷壶往一旁的水培绿萝叶面上浇洒,道:“人家碰见更优惠的事,哪会知会你。”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是冬漾告诉你的?”向母笑着拿过儿子手里的喷壶,“跟我搞鬼呢,是不是跟冬漾闹矛盾了?”

韩非然仍然糊弄了一个借口:“我路过他们公司时看到的,那么大辆的花车呢。”

韩母一笑:“你这孩子,就是小心眼,谁不贪图个节省便宜,哪头划算拿哪头,自然会有想到我们的时候。”

听见儿子没有吭声,韩母也就继续唠叨:“快收拾东西去学校吧,成天动不动就回来,别耽搁课啊…”说着只忙着自己的事儿去。

“阿嚏”

向冬漾才刚下楼时打了个喷嚏,他抖身缓了一下这冷意,进厨房往多士炉里捏出刚出炉的面包,放在盘里边刷着蓝莓酱带哼着歌,“属于夏天的青春在哪里,在哪里…”

“冬漾,牛奶还热着呢,要喝光啊!”

“知道了!”

向母又走来唠叨:“每次都要赖到快中午才醒,真不知道你在学校是怎么过的!”

向冬漾朝母亲扮了个鬼脸,不理她的唠叨。吃完早点后,瞧见这边的雨淅淅沥沥还在下,遥远的天边已见阳光透过云层格外耀眼,他便边换着鞋边哼着歌出门:“阳光总在风雨后,乌云上有晴空…请相信有彩虹…”

“冬漾,哎,这小子!”

向母呼唤着着他,愣是没叫住跑出门的儿子。

向冬漾来到医院,看见白胜雪陪着姜晓棉,他止了一下将要向前的脚步,哪知白胜雪却转身拿着热水壶出来,两人照了个正面。

“伯母好…”

白胜雪看着眼前头发还有几分湿漉漉的人儿,知他是向氏集团的儿子,前几次他经常来探望姜晓棉,只是没机会跟他单独说些话。

“喔,是冬漾啊,挺早啊,我替晓棉跟你说句谢谢。”

白胜雪作为长辈先发出了致谢,让向冬漾有些不好意思,他稍红了些脸,“伯母,这是我应该的,晓棉也是我们很要好的同学。”

“妈,是谁来了吗?”

里面响起姜晓棉的声音,向母回道:“没什么,只是遇到一个故人的儿子聊聊天。”

白胜雪的话让向冬漾笑不出来,她话里的意思似乎对他不讨喜。

向冬漾先是愣了一下,后又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既然晓棉还休息着,那我就不打扰了。”说着转身就要走。

白胜雪留住了他:“你等等。”她将手中的东西轻悄悄放了回去,陪向冬漾走了出来。

“伯母,你是想跟我说些什么吗?”向冬漾小心翼翼,犹如一个待审的犯人,生怕说错话。

“我听新辰说过,你喜欢晓棉?”

向冬漾悄悄瞄了一眼白胜雪的眼态,她似乎不是来申训的,但面子上也没那么和悦。

“不是为咖啡馆的事兴师问罪,一来就掐着要命的话题,真是个过来人。”向冬漾心想着,对于这个有可能是未来‘丈母娘’点点头。

“你们都成年了,作为父母,这些事情都不好干涉。但是,我不可能沉默地由着你们,晓棉是我女儿,她的性格我最清楚,我只想提醒你,你生来就是贵公子,阅历少...”

白胜雪的语气很舒缓和平,没有半分敌意,可还是被向冬漾打断:“伯母,我不会伤害晓棉的!”

向冬漾的打断,让白胜雪觉得他的年轻意气,过于自以为是。她坚持了自己还未说完的话:“你没有经历过,明白的太少,我并非反对你们,我只是想告诉你适可而止,今后还长,保不定两天晴七天雪的。晓棉她受的苦很多,你没有亲眼见过,也没有承受过跟她同等分量的苦,你拿什么去感同身受地弥补她?如果你走进了她心里,以后横生波折,万一没有守住初心,不如,从现在开始,请你远离她的世界。”

这番简短的谈话保持不了平衡,白胜雪跟向冬漾仿佛各坐在一头的蹊跷板,而白胜雪是份量最重的那头,足够让向冬漾揣着那么点底气轻悬在半空中。

“三年,坚持了三年?难道这不足以证明吗?”向冬漾低着眉暗自反驳白胜雪的话,但仅凭着自己执念的三言两语,这反驳无法举足轻重。

白胜雪不是向冬漾的母亲,如果换做是他亲妈说这番话,他一定扯响了嗓子不服气地执言争辩,到头来对与不对,没人跟自己计较。

眼前站着的长辈,掐着身份,很尴尬。

此时,冼新辰来医院外,打破了向冬漾跟白胜雪沉默僵持的局面。

“咦?你们怎么都出来了,让晓棉醒了找谁呢?”

白胜雪见冼新辰来了便说道:“新辰,晓棉那里交给你了,我去公司了。”说着离开。

“你还呆着干嘛?进去啊!”冼新辰笑拍了拍一旁的向冬漾。

姜晓棉正无聊着,忽听到冼新辰进门来的喜声:“滂沱大雨终于停了,现天上正挂着彩虹哩!”

“是吗?我可以出去一下吗?”

冼新辰过去说:“不行,外面有光,对你的眼睛不好。”

“这不是有纱布,或者你找条手绢也行。”姜晓棉提出意见后没有听到回应,明显不高兴:“换做是平常,我就可以画下那道彩虹了。”

冼新辰看了一眼向冬漾,对她妥协:“好,那你要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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