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管家:“涧公子,你不在北城,自是我窦家定事。抓一个妖怪而已,还到不了我窦家家主出面,更到不了向涧家报备的地步吧。”
涧凡臻:“妖怪?”
窦管家:“看涧公子的样子是不知道?”
窦管家心中生疑:这么大动静,这涧凡臻怎可能不知道!定是有什么计谋。
不过也好,就当他什么都知道,再与他讲一遍,这些城民反动就越厉害。
窦管家想罢,“来人,给涧公子好好讲讲。”
黑衣人添油加醋讲了地仙庙,讲了涧府,讲了曼琉璃血里的虫子。
涧凡臻微微眯眼,看着曼琉璃,“原来如此。”
窦管家:“既然涧公子知道了事情的原委,那心中自然是明了,窦府为护北城,为安民心,这样做,无错。”
涧凡臻淡淡道:“窦管家言之有理,护北城安民心,方才确实是凡臻鲁莽了。”
“凡臻!”杜文昆难以置信,大惊。
“杜家主……”
与之同时响起的还有已赶到的中央城人悲痛的喊声,“所以,我女儿是让这曼琉璃骗来吃……吃了吗……”
“杜家主,你不忍告诉我们真相,是因为想保护你的挚友吗?”
“杜家主,这个黑衣人说的是不是真的!”
“不是……不是真的……”杜文昆极力解释,但是情绪崩溃的中央城城民根本听不进去。
他们加入了北城的队伍,撕心裂肺的大喊着,烧死她!
忽一串似银铃脆响的笑声传入众人的耳朵里,是曼琉璃。
他们觉得曼琉璃是在耀威,情绪更加不可控。
窦管家怒道:“妖女,你笑什么!时至今日,你还不知错!”
“哈哈哈……”曼琉璃笑的更大声,在曼琉璃的眼里,他们一个个像极了滑稽的小丑。
“烧死她!”“烧死她!”众人又齐声大喊。
曼琉璃抬起头,看向涧凡臻,他与平常并无两样。
生而为人,真是错了,她如此想着。
又听窦管家大声道:“曼家琉璃死而复生,是深山鬼怪成精,有犯下滔天大罪,死不足惜!”
曼琉璃冷笑回道:“呵!杀不死我,以为用火就行了吗?”
“妖女,还不知错……”
窦管家还没有说完,激愤的中央城民抢了火把,冲了过去。
杜文昆身上起了蒿黄的光束,涧凡臻仍是无动于衷。
“凡臻。”杜文昆淡淡开口道,“我不知你是为何意,剩下的就交给你,我带琉璃走了。”
杜文昆不再管身后之人,跃身冲向曼琉璃那里,打掉那些火把,把她带出浓烟,闪进了深林。
一切猝不及防,窦管家气急败坏,黑衣人追上去,杜康迅速起身挡住了黑衣人的去路。
不知跑了多久,杜文昆听到曼琉璃剧烈咳起来,才停下步伐。
他把曼琉璃放下,解了自己的长衫,把她裹起来。
杜文昆焦急道:“我去找点水,你在这等……”
“文昆。”曼琉璃突然出声喊住他,“是不是你。”
“什么?”
曼琉璃站起来缓缓走向他:“能让人在悲痛中快速站起来的唯有仇恨。涧家以剑术立于北方,而窦家是以机关术。
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世人厌恶暗箭伤人之道,所以才成就了涧家百年不衰。”
“琉璃,你在说些什么,我怎么有些听不懂……”
“冥婚。窦家家主已冥婚为利,让城边的那些小家主了却心愿,然后扶窦家上位。
可是涧家有百年之基,怎能说扳倒就扳倒,更何况涧家与现任中央之地杜家家主交好,更是难上加难。
于是,为让你们绝交,设计办冥婚。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窦家主聪明反被聪明误,不知自己早已在他人的局里。
昨晚,我被关在地仙庙,轻舟来救我,轻舟进来时误撞了石像。紧接着一缕黑长发石像中漏出来。
轻舟挖开石像,里面全是砍断四肢的尸体,景象犹如当年我们破获南面部落的采生一案。
尸体风干程度至少两个月,而我也不过是走了两个月。应是有人走了歪路,以活人祭祀鬼神,让鬼神告知我在哪该怎样救活。
失踪的人越来越多,必须要有掩盖的方法。这时好巧不巧,窦家公子前去蔓渠山猎兽,被马腹兽吃了。
索性就把所有的事情全推到窦家涧家之间的恩怨上面。人人皆以为,杀我,涧凡臻会救,这样涧家名誉就会受损。
可是涧凡臻那么聪明,细想肯定会想到这其中的关窍。他知道我死不了的,因为一定会有人救我。
那人费劲心思,得的不过是我脑子里的那些……对你们而言是预知的东西。”
杜文昆深吸了一口气,紧了紧她披在身上衣服让她更暖和点:“再见琉璃,没想到会是如此的生分。
我已传了凡臻远音,想必待会他就会赶来。我不能在这里久待,我当着我中央之城的城民把你救走……
他们……他们仍是觉得你……我需要赶快回去安抚他们,解释原委……”
“文昆。”曼琉璃打断他,“我跟你走。”
杜文昆有些惊讶。
曼琉璃又道:“会更容易解释,你带我走是为了让中央城的城民亲自审问。”
“琉璃……”
“北城像座牢笼,让我透不过气来。曼家涧家还有泽洋,我……”
曼琉璃转身向远处的北城看去。
北城,好像并未受今天的事情影响,仍是灯火通明。
“这万千灯火,没有一盏是为你我而点。”杜文昆上前来,伸手捂住她的眼,“别回头了,赶路要紧。”
“别回头了,赶路要紧。”曼琉璃心中又重复了一遍,这次她是真的从心底里发出了笑。
她好像看见了郑厨娘。
郑厨娘正在跟她挥着手,大喊道,别回头了,赶路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