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婉脸不改色,道:“只有一个可能,知道我身份的人,只有九王跟将军,而九王和将军都不会自谋不利。所以,有第三者知道,或者还有第四者......”
此话一出,关暮远不觉心头一麻,他怎么也没想到常婉的身份不止他知道,难怪一直毫无线索,查了这么久,还是跟无头苍蝇似的。同时也觉得可怕,什么人隐藏的这么深,是在府里的人还是外头的人呢?
他连忙问:“以你所察觉,是府内的人还是府外的人?”
她有些为难,“将军,这个我还没摸清,府内府外皆是有可能的。”
关暮远一阵沉思,他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
常婉接着之前的话说:“若是我出事,不管明里暗里都是对将军的影响最大。若是将军受影响,谁最受益?谁最受益谁就有最大的嫌疑。而且这个人肯定很清楚九王、将军和我的关系,还有可能知道的更多。”
一片死寂,常婉端起茶盏,一饮而尽,似是很需要勇气。
关暮远沉思,希望他出纰漏的很多,官场对他颇有微词,觊觎他手中兵权的大有人在,上至皇家,下至武官,那些人喉咙都伸出爪爪,就等着他一朝落马......
但他又想,如今番邦关系紧张,关外人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只要他出了问题,大原国的兵力就不堪从前。他想的脑壳剧痛,感觉要炸了。
常婉给他续上茶,也不知道是自己说的太多,还是不对,她也不敢问。
他说:“我不是没想过这些问题,可我万万没想到你的身份,还有其他人知道。到底是谁,这么清楚我这将军府内的消息呢?常婉,你觉得有没有这种可能,九王被罚后,不想再参与皇家之争,自清棋子呢?”
常婉深吸一口气,“不会,我了解九王,九王对皇权极其执着,是不会放弃的,他恨透了那些”,话说至此,明白人都懂。
关暮远捏捏自己的鼻梁,许久后说:“那就真的是有人洞察一切,心思缜密的可怕,你我需再谨慎些。”
常婉回复道:“将军放心,我自会小心谨慎。倒是将军,需谨慎注意些,毕竟是在官场,说话做事三思而行。如今看来,将军像是有个大仇家,而且将军在明他在暗,万望将军小心。”
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敌人在暗我在明,敌人对我了如指掌,我却对敌人一无所知。
关暮远想了想说:“常婉,此事越挖掘越深,牵扯的也越来越广。你是个弱女子,就不要管这些了,从今以后,你只管好自身,其他的都不要管。我答应你的自会做到,保你在这将军府衣食无忧,保你......”
她越听越觉得不是滋味,赶紧打断他的话,“将军,这是我的事,您无需操心,我们只是合作关系,您顾好您的事即可。我不想成为将军的负担!”
常婉说完就转了个面,背对着他,她抬头,刚好就对上天幕上的那轮弦钩月。
关暮远自是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但是他不能给她无畏的希望,与其给她一场空欢喜,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曾给她希望。
他艰难的开口,“常婉,我......其他的,我什么也给不了,所以,我不想牵连你,更希望你顾好你自己。”
她说:“这,不是将军想不牵连我,就可以不牵连我的,我已置身其中,也没想撇清。我,自知对将军有愧,将军就不要再说了。”
他知道她的心思,“你是说你嫁给我是一场骗局,心里有愧吗?嘿,那大可不必,我本也是逢场作戏。”
她望着弯月,意思水雾漫上眼睛,她努力的吞噬掉,心道:“骗局不假,情意是真,可你好一句逢场作戏!你可知,即使是戏,我也当了真?”
良久,她轻且轻地说:“我知!”
她转身,面对着他,又说:“刚刚,我一时快人快语,还望将军莫往心里去。多谢将军忧心,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关暮远望了她一眼,自知无话可接,也就不再说什么,端起已经所剩无几的茶盏,一饮而尽。
一切都在无言中!
良久,他站起身,她知道他这是要走了,所以也站起身,送他。
将军说:“我走了,有什么需要直接跟我说,只要我在府里,吹玉哨即可;若是我不在府里,书信传与我。万事小心!”
她低头施礼,“多谢将军!您走吧!”
他看一眼她,转身至后窗,嗖的一声就飞出去了。
常婉看着刚刚人消失的窗口,才敢追过去,手撑在窗口处望,除了朦胧的月色和无边的夜色,她什么也没望到。
她干脆仰头看起那轮弯月,以后怕是都要这样望月过残生了!
一道落寞的身形立于窗前,投下的影子在地上拉的老长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