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他自己的内室而是领着皎皎进了寒室的西侧厢房,里面比蓝曦臣自己的内室格局小些却也一应俱全。寒室建给历代家住居住,自然不会只有一间房间,有客也不会迎来寒室居住,东西厢房是给幼年家主子女住的,蓝曦臣和蓝忘机年幼时就住在这里。
此时的厢房里打扫的一尘不染,摆设也几乎和蓝曦臣年幼时一样,多了一张桌,看起来像是供女子梳妆用的却没有那么俗气夸张,上面只有一面小巧的铜镜和一个沉香木盒,盒子里也只是装着最简单的云纹白玉簪,是蓝氏女修统配之物。榻上也放置了被褥和几身蓝氏女修校服。
两人在一张木案面对面坐下,打开食盒一层是新鲜的灵草,一层是青青白白的饭菜和褐色药膳——蓝氏的普通饭食。
上次这样面对面坐在一起,已是一年前的事了,那时蓝曦臣眼睛尚未复明,眼前的人和现在一样还不会言语。
见皎皎手执竹箸生涩的挑动碗里的米饭却怎么也不得手,蓝曦臣无奈的轻摇了下头,她已化形一年离开云深不知处,却不知道她这一年到底在哪里如何还不顺应人的生活。
喂她吃饭和教她用筷子,蓝曦臣选了后者,只是这样也难免要有肢体接触,但蓝曦臣也不像一年前那样会脸红不应,只是无声的陪皎皎用完膳。
将皎皎安顿在西侧厢房蓝曦臣便回自己的内室去了。
入夜,还未睡的深沉的蓝曦臣感到被子里有一团小东西在挪动,最后落在他肩上紧紧挨着。
这次不用回头都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方才又提过“男女有别,不得随意接触”,皎皎虽不会言语但对他要表达的意思还是知晓的。
现在可好,没有男女,她只是又化成了原形。
蓝曦臣回过头,眼睛对上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睛。是他的白兔是他养在寒室三年还结了灵契的白兔。伸出手指轻轻触上毛茸茸的兔耳,白兔惬意的眯了眯眼,额前的卷云纹灵契发出灵光。
蓝曦臣手指骨节在灵契上方顿了顿语重心长道:“皎皎,以后不可随意化形。”即使他下定决心会护佑这只灵长,也必定不能教她的身份泄露出去。
闻言,兔子歪着头眨眨眼看着蓝曦臣,散发出一道白光化作人形,也穿着洁白的寝衣,衣襟上绣着少许卷云纹,长发松散下来铺在柔软的被褥上,还记得蓝曦臣不愿“男女随意接触”因此和他隔了些距离,好在这张榻很宽,躺下两个人绰绰有余并不会挤到。
对白兔这样大胆的行为蓝曦臣还是极有耐心——也不算是大胆,从前未化形时常这样,只是现在性别有异,皎皎还不理解罢了。
他只微笑了下把自己的被褥全覆在皎皎身上,柔声道:“安心睡吧。”然后起身拿下挂在屏风上的外衣穿整齐坐到案前准备闭目养神。
见此皎皎当然不能再占着蓝曦臣的榻让他坐一夜,她从被子里钻出来伸腿下榻却没有鞋子,纤白的足轻轻沾地触到冰冷的地板,皎皎打了个激灵缩了缩脚,连带着银铃轻响一声。
蓝曦臣看了她一眼,秋夜虽不至于冻伤,但这样赤足踩着冰凉的地面回去他于心不忍。
“别动。”轻声嘱咐了句,蓝曦臣走来扯过被褥将皎皎裹住抱起,这样既可以不触到她又免了受寒,稳步将皎皎送回厢房。怀里的人好像做错了事一样耷拉着脑袋整张脸埋在被子里不敢抬头看他。
将人安置好,蓝曦臣仍是柔声道:“安心睡吧。”
蓝曦臣躺在新拿出的被褥里摆成端正的睡姿,一双手叠在一起指节摩挲良久才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