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阵头痛。
他的私库,在之前是需要户部往里添钱的,每每总是惹得朝里那群老家伙拿脸色给他看。
这群人只看着他往私库里藏钱,就没看到朝廷发不出百官俸禄,无钱开销军饷时,都是他从私库里贴的钱。
自从有了邵璟之后,他再也没看过那些老家伙的脸色,再没听过有关这方面的难听话,难得扬眉吐气。
皇帝低咳两声,威严地道:“不管怎么,空穴不来风,这些事未曾查明之前,你就是罪人。即刻起,回到家里闭门思过,等待查验。”
“陛下圣明,微臣领旨。”邵璟毫无疑议,只在起身时,希冀地问道:“陛下可否准许微臣前往明州把家眷接回来?”
皇帝莫名鄙视这个妻奴:“田氏身子不适,你确定她不需要静养?”
邵璟便垂了眼,满脸都是“我不辩解,但我坚决不同意”。
皇帝看不下去,生气地抓起他的包袱砸过去:“滚!”
邵璟被押解回穆府,非诏令不许外出,更不许会客。
皇帝背负着手,沉默地在殿内来回绕圈,鼻翼一张一合。
宫人们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皇帝早年经历国破、兵变、丧子、多次逃亡,最终成功建国并活到现今,靠的就是远超常饶多思多疑。
“来人!”他拿定了主意,下旨命人秘密前往明州查证很多事,包括官商勾结豢养私兵,包括邵璟派人前往海外置产,包括田幼薇为何动了胎气,曦哥为何受惊。
与此同时,很多消息传到了他面前。
譬如,旦日朝贺之后,羊怎么处理邵璟的事。
譬如,周相与皇后娘家彻底撕破脸的事。
得知羊并未替邵璟过任何好话,他哂然一笑,不置可否。
至于周家和梁家撕破脸,他更是乐见其成。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祖宗留下来的话,总是最有道理的。
邵璟突然被押解入宫,又被幽禁在家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朝中众人反应不一。
有人替邵璟可惜,这个开朝以来最为俊美多艺的经商才,这辈子大概完了。
也有人幸灾乐祸,觉着邵璟这种两面讨好的奸商活该。
消息传入普安郡王府,羊正和张五娘对坐弈棋。
他的指尖不过稍微停顿片刻,就坚定地落了子,和张五娘道:“你输了。”
周夫人亲自把这个消息告诉周袅袅:“女儿,眼看大仇将要得报,今晚理应庆贺一下。”
周袅袅面无表情地拈起一根绣花针,狠狠扎进红绸,绣了一只鸳鸯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