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道身影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她,闻宛白头也未回,望着窗户上的隐隐约约的倒影,不觉有几分好笑。她未有半分延缓,侧身躲过对方的袭击。
她顺势抬手拉下对方漆黑的蒙面巾,虽然动作并无往日灵敏,但还是勉勉强强给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朴实无华的面容,应该是时常经历阳光的曝晒,面色黝黑如炭,加之一身黑色夜行衣,近乎与夜色融为一体,肉眼可见一脸的痘痘,在一片暗黑中显得格外显眼。
齐由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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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武功上的造诣不比他的哥哥齐应,但也是圣上得力的助手,影卫中的佼佼者。眼前不过是一个可怜见儿的弱女子,如何做到在连他都不曾察觉的情况下,扒下了他的面巾?
失策了。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不过是顷刻之间,齐由便夺过面巾,一手扣住闻宛白的手腕,声音淡淡,“姑娘,得罪了。”
闻宛白勾了勾唇,不屑一笑。
“我可以跟你走,不过,可否告诉我,你背后之人是何人?”
齐由捏住她手腕的手不由一松,他抬眸匆匆打量起女子,却一不小心望进了一股清幽的深潭。那明晃晃的笑容,不由得让他心神一荡,察觉到自己的心思变化,他立刻拉回心绪。
“无可奉告。”
闻宛白眯着眼微微一笑,慵懒的神情如荡然的春风,丝毫没有大难临头的紧张意味。
齐由的手微微发抖,他今日兴许不大在状态,否则做事如何会这般迟疑,圣上那边好不容易使了调虎离山之计,将三皇子支走。他若是再不动手,被迷药迷晕的人便会很快清醒过来,届时,他的任务将无法完成。
齐由向前两步,烛光拉长了他的影子。他抬手劈在闻宛白脖颈上,后者则是一脸波澜不惊地望着他,未闪躲半分。显而易见,对方是情愿跟他走的。
他将面巾重新系好,横腰抱起闻宛白,推门走了出去。
闻宛白再醒来时,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她想脱离容初的掌控,所以甘愿放手一搏,赢了,是心之所向,输了,容初也不会怪罪于她。念及此处,闻宛白不由哂笑一声,自何时起,她也要在意旁人是否会怪罪了。
伸手不见五指。
约莫过了一两日,她不知道外界是白天还是黑夜,但所置身的境地却是没有光亮的。
她突然有几分想笑。
久处黑暗之人,本以为触见的会是光明,岂知她不过是踏进了更深的黑暗中罢了。
其间有人来送过饭,她并没有什么食欲,简单地用过,也不怕有毒,便又缩回了最初的角落。
直到有一天,迷迷糊糊中她听见有人开门,不过半晌,那道门便被合上,似乎有人被丢了进来。
她循着那人呼吸的声音爬了过去,摸到一双温热的手,那人回握住她冰凉的柔荑,惊讶中带着淡淡的颤音,“宛白?”
那声音的主人闻宛白再熟悉不过,她微微一愣,心下突然有了几分了然。
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容初殿里的人带走,只会比容初更加位高权重。
那个人会是何人,不言而喻。
她靠着墙坐直身子,黑暗中看不清对方的脸,闭上眼睛,脑海中却全部都是他。
苏晔之紧紧握着她的手,有几分无奈。“我中了一种奇毒,恐怕时日无多,等我死了,父皇应该会放你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