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能不能离开是一件事,能不能找到元泽是另外一回事。
她若是再重新踏上去南鸣山庄的道路,只怕是过于浪费时间。
不如静观其变。
不过,她最想看见的,不是旁人替她杀了元泽,而是元泽在她手下被碾成肉泥,让他也尝一尝万念俱灰的滋味。
下山的时日一长,便是连她都险些忘了,自己曾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最是讲究从一而终,既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也没有那样多割舍不下的正道,行事恣肆,反而清闲不少。
若她是元泽,重伤之下,不可能会再停留于南鸣山庄附近,即便是死,也不会让苏晔之找到。
若他只是为了秘籍,大可不必灭水月宫满门。毕竟,她不在水月宫,若想得手,并没有那么难。
可他还是安排了这一场灭门之灾。
莫非,是怕她东山再起,干脆断了她的后路,让她失了信心,自此不再是他的对手?
念及此处,闻宛白眸色一黯。
水月宫上上下下弟子数人无一生还,穆流云喻遥二人不知所踪,她确实有过万念俱灰,更多的确实被羞辱的盛怒。
她已经很多年不曾有过这样的情绪。
近日,东锦城发生了一件怪事。
许多人家的青壮年男子无故失踪,在官府的努力搜查下,发现了几具面目全非的尸体,死者在死前无一例外均遭到过强烈的凌辱,奇怪的是,从死者的表情来看,不像是有过剧烈的挣扎,更多的是享受,似乎是在一场愉快的梦境中结束了生命。
有不少妇人在官府外哭哭啼啼要为自家夫君讨回公道,官府寻着蛛丝马迹查了下去,并非是一无所获,可一番操作下来,却还是离真相太过遥远,怪罪犯太过狡猾。
一时东锦城人人自危,唯恐稍有不慎,便成为一具僵直的尸体。
闻宛白在听到这件事时,不仅没有害怕,还轻轻勾起了唇角。
与她相处这些时日,孟皎从未见她这样笑过,从前她只是略抿了唇,不过刹那间便收敛了神色,今日闻宛白似乎心情很好。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要找的人,或许离此处不远了。
“你可知道,这些天接连出事的地方在何处?”
闻宛白目光灼灼,一语问出心中所想。
孟皎略思忖,道:“城北的子颜街附近频频出事,算起来已经有十多个人死于非命了。”
城北。
闻宛白微微一怔。
她亲手编写的假秘籍,自然知道,这秘籍是不能练就真正的镜花水月的。可是,却能够短期之内给人强大的功力,这建立于吸取足够的阳气之后。
她是以女子的角度来编写这一本假秘籍的,而元泽是男子,不仅做不到阴阳调和,还会因添了过度的阳气爆体而亡。
可她怎么能够让他这样轻而易举地死去呢?
千刀万剐,死不足惜。
可生不如死,比死要有趣的多。
“苏晔之知道此事了么?”
闻宛白捏了捏石桌上瓷白的盏身,波澜不惊地问。
她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滚烫茶水上漂浮的那几片碧绿茶叶,仿佛要将杯子看出个洞来才肯善罢甘休。
孟皎捏了捏衣角。
“回姑娘,师兄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加急的密信,托了孟府最是可靠的人送出,不日便会送到苏晔之手上。
闻宛白眯了眯眼。
果不出所料。
可是,她想赶在元泽爆体而亡之前,便会一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