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宛白环顾四周,不禁有几分愕然,莫非,她与百里无月是走出了一个阵法,又陷入了另外一个阵法不成?
百里无月拱拱手,“不知阁下是何人,为何深居在这竹林之中?”
那女子长发随意地披在身后,粉黛不施,虽不是一等一的美人,但胜在看起来十分舒服。
“如今是何年?”
她笑眯眯地看了看百里无月,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顾自问道。
闻宛白捏了捏手心,淡淡道:“舒元二十三年。”
女子的笑容凝在唇角,逐渐变得惨淡,她眸光幽幽,望向闻宛白,“舒元?”
闻宛白轻轻点头。
“本座今年估摸着也有五十多岁了。”
她的手轻轻抚上那一张看起来格外年轻的容颜,目光却是与年龄极其不符的沧桑悠远,不知是在慨叹什么。
百里无月却是生生一愣,一个五十多岁的人,竟然会有一张十几岁般姣好的容颜?
闻宛白弯了弯唇。
“不知姑娘与南鸣山庄有何关系?”
那女子眸光闪烁,在闻宛白提及“南鸣山庄”后,眸中显然有怒火在凝聚,她呵呵一笑,“本座和它能有何关系,若是执意有什么牵扯,便是深仇大恨了。”
敌人的敌人可以成为朋友。
闻宛白望向她的目光,多了三分精明的算计。她轻轻一笑,“阁下可是出不去?”
那女子闻言,眸光一顿。
“我的意思是,若是阁下愿意,我们可以努力送阁下出去。”
这只是闻宛白的猜测。
一语既出,藏着不易察觉的试探。
她轻轻一笑,在饭桌旁坐了下来,招呼他们。“坐下一起吃个饭吧,这饭菜再不吃便要凉了。”
百里无月看向闻宛白,看到她动身后,才跟随而上。
女子又回屋中取了饭菜和碗筷,客气地摆在闻宛白和百里无月面前,“本座太多年没有见过活生生的人了,你们啊,放心吃!”
她又拍了拍百里无月的肩,回答了他之前的问题,“本座许多年前,有一个名字,唤作阿茶,是那时水月宫宫主的女儿。”
闻宛白盯着她的容貌,心绪因着那一句水月宫宫主而一愣,她的师父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女儿,那时的水月宫宫主,约莫是她的师祖。
百里无月捏着筷子的手更是僵硬了起来,他不动声色地看着闻宛白的神色,暗暗掩下眸中的苦涩。
阿茶又顾自问,“现在水月宫的宫主是何人?”
闻宛白手指轻轻扣着桌案,眸光若有若无地掠过一盘竹笋,声音淡淡的,“闻宛白。”
曾有一封传入历代宫主手中的手札,都有交代历代宫主寻找一个人,线索则是现有的门派中较为活跃的几个。闻宛白的师父却未采取过任何行动,他的时间,都花费在了“教导”她身上。
自她登位,偶然间想到这件事,便派了四大护法下山,她对他们每一个人交代的话都不一样,但是意思却是相近的,希望他们能够找到一个冰寒体质的人。
奈何,在他们回宫之前,她便受伤跌下山坡,失去了记忆,好不容易恢复记忆,却又亲眼见证了宋若离的死。
这一件事,便渐渐被她淡忘。
阿茶来此处来得早,那个时候,闻宛白可能还没有拜入师门,甚至连闻宛白的师父,也是阿茶的父亲六十多岁时收的徒儿。
阿茶夹了一根竹笋,塞进嘴巴里嚼了片刻,直到咽了下去,才继续开口问道:“这名字听起来,兴许是个温柔的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