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字一句,也不知撞进了谁的心。
屋外似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潮湿的气息隔着珠帘透了进来,徒增几分冷意。
恍惚间,有人着一袭金线云纹的华贵白衣,墨发以一白丝带系住,玉带束腰,美姿仪,执伞立于檐下,清清冷冷的模样,似乎与这尘世格格不入。
如果,他的眼神中没有那足以吞噬人心的炽热,会更为美好。
她的一双凤眸渐渐迷离,显然已有几分醉意,踉跄起身,躲开容初欲拥她入怀的动作,手里抱着的酒坛“扑通”一声坠落在地,酒水立刻撒的遍地都是,蔓延开裙摆,竟是湿了大半,更是一身酒意。
她踉跄拨开珠帘,却不知被什么物事绊了一跤,原想着是要结结实实地摔入尘泥,却靠上了一个有些潮冷的怀抱。
那是熟悉的清雅之气,此时她竟有几分贪婪地埋进他的脖颈,努力汲取更多温暖。
容初起身,望向来人,神色冷了冷,“六弟醒了?”
印象里,这个弟弟自认回皇宫,便时常以一袭黑衣示人,未成想,原来一袭白衣之时才是最为惊艳的。
苏晔之颔首一笑,腾出一只手,稳稳将闻宛白环在怀中,此时竟没了先前的戾气与冷漠,平添一抹小心翼翼,着实叫人有几分匪夷所思。
做完这些,他才抬眸望向容初。
“多谢三哥关怀,晔之已无大碍。”
容初勾了勾唇,并不打算轻易放人离开,“听说,六弟为了宋家小姐,可是在父皇跟前跪了三日。”
他上前几步,手指攀上一侧墙壁,将身子半倚着,一副慵懒的模样,那一份眉目间散发出的贵气却似是浑然天成,不需经精心雕琢,便是极美的。
苏晔之闻言,波澜不惊,轻轻一笑,“三哥这话倒听的不全了,晔之所求,是望父皇成全玉裴与离忧的两情相悦,仅此而已,除此无他。”
闻宛白不安地在他怀中蹭了蹭,他察觉到此,不待容初开口,便淡淡道:“今日便到这里吧,改日晔之登门拜访,以谢兄长对宛白的悉心照料。”
这一番话挑不出错处,却让容初身子一僵,在看见闻宛白那般亲昵的动作后,他那妖娆的脸上划过一丝嫉恨。
望着苏晔之离开的背影,他失神了许久。
他做了桑白许久,可苏晔之却是第一个在闻宛白身处绝境后,让她能有所动容的人。
他隐隐觉得,有些事在悄然发生改变。
苏晔之轻轻地将闻宛白抱上马车,抚了抚她冰冷的额头,那娇艳欲滴的眉心朱砂,将一张本该清冷的容颜衬托的愈发妖艳。
他总觉得,闻宛白该是一袭红衣,大杀四方。可她偏爱白色衣裙,华贵的,骄奢的。他记得她说过,这一袭白衣,干净而不染尘埃,在破碎不堪的时候,也最是容易由人察觉。
越是美好的东西,越是让人有想要撕碎的欲望。
“我当时的话,便这样让你伤心么?”
他皱眉,将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让她能有个舒服的姿势入睡。
孰料,闻宛白启了清明的眸,漫不经心地起了身,靠在一边,哪里还有半分醉酒的模样。
方才,只是借机离开,顺势瞧瞧苏晔之又要出什么幺蛾子罢了。
“殿下怎么突然转性了?”
他这一袭白衣清冷如谪仙,敛了皇子的气焰,添了几分纯冷。可她看在眼里,尽是讽刺。
苏晔之生生一愣,旋即苦笑一声,“你这是在生我的气?”
闻宛白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在看怪物一般,正欲出言,却发觉他的眸光茫然如初生婴儿,有些许不对,便顺势问,“我是谁?”
苏晔之靠她近了些,“你是宛白啊。”
闻宛白又坐的远了一些,皱了眉,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