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闻宛白则是跪在一旁,被忽略了个十成十。
若是她从前不曾受过些许苦难,这时真想说一句,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可她现在却想问,她为何要受这样的委屈。
而理智告诉她,再忍一忍。
苏晔之勾了勾唇,余光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说起来还是托了闻小姐的‘悉心照料’,否则,儿臣也不会今日便醒来。”
陛下闻言,这才念及闻宛白,她身上宫女的衣服颇是显眼,倒真如苏晔之所言,是特意进来照顾他了,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他的儿子喜欢,留着便是,看苏晔之的模样,像是并未将她放在心上,那便不足一提了。
更何况,他今日前来,本就是有要紧的事要与苏晔之交谈,此时他怎么看闻宛白怎么碍眼。
“既然如此,朕要好好赏一赏才对。”
闻宛白垂了眸,语调平淡:“谢陛下。”
陛下挥了挥手,并不怎么将她放在心上,语气中略有几分敷衍。“退下吧。”
闻宛白暗自松了一口气,起了身,正欲退下,却又听见皇帝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响起。
“今日之事,关乎闻姑娘的名节,便当做朕什么都没有看见,改日为姑娘择一门好婚事。”
言语间难免倨傲,像是他对闻宛白格外开恩一般。仿佛他为她择婚事,对闻宛白来说是一件多么恩赐的事。殊不知,于闻宛白而言,根本不需要。
“多谢陛下,只是臣女无心婚嫁,陛下便不必为臣女费心了。”语罢,不等他再说些什么,她便大步流星地转身离开,留给众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慢着。”
苏晔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禁不住让她身形一顿。
良久,她颇是好脾气地转了身。
“不知殿下还有何吩咐?”语气与旁的人没什么不同,似乎她再不是水月宫宫主,再不能压他一头,这种将形势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感觉,不禁让苏晔之感到分外地舒适。
可他对上她那弯弯的眸子时,却硬生生地一愣。
她的眸子里有太多他看不清的东西。
他轻轻地笑了。
“本殿下方才细细想过,这殿中确实还缺个得力的人,闻小姐就是个不错的,不如在宫中再住上几日也不迟。”
“听说闻小姐自小便不在闻府长大,与闻大人的感情更是稀薄不已,有如陌生人一般。想来闻小姐留宿于宫中,闻大人也不会介意。”
“闻小姐觉得呢?”
状似是将话头抛给她,让人误以为选择权在闻宛白手中,事实上,他的一字一句,都让闻宛白毫无拒绝的余地。
这里是皇宫,是她不能逾距,亦暂时无法逾距的地方。至少,在明面上她不能有丝毫逾距,因为,她想要活着。
他缺的不是得力之人,而单单只是一个羞辱她的借口。寻常家的小姐,再如何抗不过皇权,家中也总有几分权势,能让人有所忌惮。
可她不同。
闻临远巴不得她能死在宫中,之所以肯帮她这几次,也不过是对她一直有所忌惮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