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的车马劳顿后,终于在一个日落西山的黄昏抵达姑苏。
马车在郊外停下,而不远处,早便有人在等候。
闻宛白跳下马车时,周遭都静悄悄的,没有什么人,之前一路相随的士兵早已无影无踪,却发现对面正站着一个锦衣玉服的男子,赫然正是这几日都未见踪影的苏晔之。
她抬脚上前,却在下一刻生生顿住脚步。
不对。
他不是苏晔之。
精通易容术的她瞬间便看出来,不远处那人虽与他有着一张完全相同的脸,举手投足之间却是瑟瑟缩缩,像极了侍卫见到主人时的样子。
这样看来,苏晔之出宫的事,是瞒得密不透风,甚至找了一个替身在宫中以作掩饰。毕竟,他受了伤,正常人都会认为这一段时间他在宫中安安稳稳地养伤。
苏晔之自她身侧走过时,掀起了一阵轻轻的风,她嗅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有些久违。他一个眼神也未丢给她,便走到了那与他容颜相同的男子身前。
她在他眉目间看见一抹尊贵的倨傲,陌生疏离的可怕。
果然,那人在见到苏晔之后,立刻伏地,毕恭毕敬地说道:“殿下,属下在此已等候多时。”
苏晔之勾了勾唇,“可有人跟踪?”
“启禀殿下,初时有人跟踪,被属下甩开了。”
那人将人皮面具小心翼翼地取了下来,露出原本平庸的脸庞。
“做的很好。”
苏晔之朝闻宛白勾了勾手指,让她过去。这时,地上的侍卫吞了吞口水,“殿下,还有一事。”
他将头埋得极低。
“说。”
只一字,极冷。
“那一日,宋姑娘进了宫,不知为何去了一间杂物间……”
苏晔之有几分不耐烦,匆匆打断他。“说重点。”
那下属似乎有些许胆怯,整个人如筛子一般瑟瑟发抖。
“宋姑娘与人苟且,被三皇子捉奸在床,陛下勃然大怒。”
他的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劈的人外焦里嫩,苏晔之生生愣在原地。他一把拎起对方的衣襟,毫不费劲地提了起来,一字一顿,“所言当真?”
“属下不敢欺瞒……”
苏晔之倏然放下他,额头上青筋暴起,他这段时日以来,只有在见到小师妹时,才是最为正常的。如今不过消失几日,小师妹竟然……不……师妹不是会与人苟且之人,他不信。
他俊美的容颜露出一丝显而易见的慌乱,抬脚便走向那华美的马车,淡淡吩咐道:“在路上细细说与我听。”
闻宛白见状,趁他们不注意,一步步向后退,继而转身,拔腿便跑。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她没了命地跑,甚至能听见方才那一声怒气滔天的“闻宛白”。但她不能回头,只能拼命地向前跑,直到钻进了一个小树林,才拍了拍胸口,靠着一棵树大口大口地喘气。
果然,她还真是个离不开武功的人。
宋玉裴出了事,他定然是十分焦急的,倒也给了她逃跑的机会。她不敢再向里走,只静静地在原地,直到天黑之后,并未有人追来,她这才小心翼翼地从树林中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