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宛白微微垂了首,陆思鄞望向她时,正巧见到她那修长的天鹅颈,吹弹可破的肌肤白皙如玉,漆黑如墨的发束在身后,垂至腰间,即使不抬头,看不见她的容貌,也知道,这是个极美丽的女子。
自身的气质和涵养骗不了人,直觉骗不了人。
良久,她只字未言。
沉寂了太久的心有几分动容。
他挑了挑眉,又恢复了从前轻佻的语气:“小聋子,你伤心个什么劲儿。”他又胡乱地摸了摸她漆黑的发,紫色的衣袖在闻宛白眼前一晃一晃的,可她竟然半点都不抗拒他的触碰,这反倒让陆思鄞有几分意外。“你以前可是不让我碰你的头的,以前说不了话的时候还总和我生气。”
他轻轻哼了一声,还是以前的小哑巴可爱。
闻宛白勾了勾唇,一把捏住他的手腕,快到他近乎无法察觉。
“你信不信,我再用力一点,你的手就断了。”
一股轻浅的痛意传来,他轻声呼痛。
“你不是武功被废了?”
闻宛白勾了勾唇,笑意斐然,可手下的力道却在一点一点加重。“我是没了武功,可十多年的底子还在,相比之下,你可比我废柴得多。”
陆思鄞扬眉,嘿嘿一笑,一点也不恼,“说好了,想看看你水月宫宫主的样子,原来是这样的,果然名不虚传,名不虚传!”
闻宛白放开他,轻轻拍了拍手。
很好,熟悉的陆思鄞又回来了。
百里无月的伤势也已好的差不多,她正欲告别,手却被他执起,他探了探她的脉搏,神色却凝重起来,“再等几日走吧,我为你调理调理身子。”
毕竟,前路还有一场恶战在等她。
闻宛白终是抽回手,微微一笑,“直说吧,我的身子,还能撑多少年?”修炼过禁术的人,最奢望不起的,便是长命百岁。
陆思鄞抬手便是一个暴栗,“说什么呢,这不是还有我么?”阳光下,他那双眼睛不再如从前一般呆滞无神,是那般的深邃温柔,眉目间身为医者那悲天悯人的气息又是那般的让人难以忽略。
他笑眯眯地拍了拍胸脯,“别怕,我在呢。”
他的存在,是那样的令人心安。
这么多年,有人对她说,她活着便是一种罪孽,却无人这样体贴地对她说,别怕。
闻宛白微微一笑。
“小陆呀,你真是我见过极好的男子了。”
陆思鄞一怔,心口由着这一声赞美近乎溢出花儿来。“那你之前的男宠呢,难道没有一个让你心动的?”
那一声小陆,让他的心一动,倒真如小鹿乱撞一般。他努力地甩掉心中不该有的想法,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心头竟总冒出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如何能一样。”闻宛白勾了勾唇,模样难得有几分认真,“你是本宫的朋友,而他们,是本宫的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