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瞬间,她的脸色便难看起来,一直牵着衣角的手缓缓松开,无力地垂在身侧,她从未有一日感到这样局促。
这便是皇宫么?
为何和离忧哥哥说的不太一样,她是真的听进了离忧哥哥的每一句话,甚至不惜忤逆师兄,可是,直到走到今天,她才发现,不管离忧哥哥说的地方多么美好多么诱人,比起晔之哥哥,都不堪一击。
可是……那个时候她也没得选择。
只有离忧哥哥有解药。
若她不跟他走,便会死。
晔之哥哥为了她去找解药,一直未归,爹爹愁白了发,她不应该让这些爱她的人为她这般操心。
可是现在,她突然很想回南鸣山庄,那里有宠爱她的师兄师姐,还有爹爹。爹爹那么爱娘亲,自己又是她唯一的女儿,是爹爹唯一的寄托。如今她就这样轻飘飘走了,爹爹一定很伤心吧。
圣上眯了眯眼,望着分明跪在大殿中央,魂儿却不知去了何处的人,故作和蔼地问:“今夜可准备了才艺?”
宋玉裴自幼长在山庄,习的是舞刀弄枪,还偏生功夫学的不到家,哪里有什么才艺。
闻宛白勾了勾唇,眸中闪过一丝玩味,她突然感受到一道灼热的视线。越过人群,对上那人的视线,不偏不倚的,正是那狂妄的三皇子容初。
她漫不经心地一扫而过,眉目间尽是旁人不曾有也不敢有的不屑。
这个容初,她似乎在何处见过。
此番,宋玉裴也只能硬着头回答。“回陛下,玉裴才艺不精,恐污了圣目。”天知道这些文绉绉的话语在某一天从她口中吐露时有多难得,繁琐的规矩可要压弯了她的腰了。
腥辣的酒入了肠,闻宛白闻言一梗。
未曾想到她这般坦白,圣上亦生生一愣。须臾,哈哈大笑了起来,他愈是笑,宋玉裴在众目睽睽之下便愈是局促。
“听说玉裴小姐舞得一手好剑,今夜不如让大家见识见识。”闻宛白提起酒壶,轻轻斟满了酒杯,声音是平素的清冷,在圣上笑声渐弱时,一下子成了众人的焦点。
艳光四射,一身骄傲,尽展无疑。
她漫不经心地开口,“玉裴小姐这样谦逊的美人,这年头怕是提着灯笼都难寻,三皇子真是好福气。”
宋玉裴望向她的方向,眼眸中多了三分感激之色。
众人纷纷看向闻宛白,她衣着华贵,却不知是哪家的小姐。一时间窃窃私语起来,圣上不由皱了眉,却在见到美人后,神色生生一顿。
闻临远在看见闻宛白后,不由大惊失色,这小祖宗之前让他办的事他也已经办妥,怎么今日还进了皇宫。这里可是皇宫,不是水月宫。便是撒野,也不能到天子脚下的。
只见他起身,朝着圣上的方向拱手:“回陛下,此乃小女,不懂规矩,冲撞了些,还望见谅。”
闻言,圣上细细打量起闻宛白的眉眼,突然生生一顿,此乃人间绝色。
他轻轻一笑,抬了抬手,“爱卿坐下。”
闻临远小心翼翼地重新坐回位置,眼睛一眨也不敢眨,生怕闻宛白做出什么株连九族的大事,他走到今天,保住头上的这顶乌纱帽哪里有那么容易,可不能让旁人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