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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宛白眯了眯狭长的凤眸,扯了扯唇角,露出苦涩的笑。
陆思鄞见状,鬼使神差地拍了拍她的肩,“别总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你这不是还有我么?”
闻宛白浑身一震。
她读懂了他的唇语。
会好起来的吧。
会的。
连喝了三日中药,陆思鄞所开药材皆性味偏苦,他每一次见闻宛白眉头都不皱一下就喝的干干净净,显然也有几分意外。
这承受能力,实非常人。
闻宛白虽尝不出食物的滋味,但每一餐必然不会落下,而且一定会尝过每一道菜,想象着其中滋味。如此,哪怕她感受不到饭菜的馨香,也已一一尝过,便也不会有遗憾了。
只是三日过后,却无半点起色,陆思鄞不由讶异。
难道,寻常的药物对她已经不管用了?
陆思鄞立即加大了药量,再添了几味烈性药,每日给闻宛白服下,眉头却一日比一日皱得深。
第七日。
屋外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教人有几分烦躁。闻宛白骤然启眸,掀起波涛汹涌,鸟叫声?
她,她可以听见了?
她连鞋都顾不上穿,跌跌撞撞从床上爬起来,不过走了几步,又一下扑倒在地,掀翻了一侧的水盆,清澈的水立刻扑腾到地上,湿了她的衣。
陆思鄞正端着一碗药走到门口,听到声响后立即入内,见她这般狼狈,立刻将药碗放置于一侧,忍不住上前扶起她。“小聋子,你说说你也没瞎,为何走路都这么不小心?”
他的声音里带有几分担忧的意思,这是她听力恢复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听到的第一句话。
他的声音真好听啊。
闻宛白颤抖地缩回手,站直身子,顾不得水渍湿了衣衫,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眼眸中滑过三分感激。
陆思鄞一愣,随之狂喜。
“你,你可以听见了?”
闻宛白颤抖着身子点了点头。
“太好了。”
陆思鄞一时情绪无法自控,皱了好几日的眉难得在这一刻舒展开来,转为会心一笑。
前几日她一直未有好转,而他的心情亦一日日凝重。他的医术,虽不是天下无二,却也绝不可能连一个这样普通的病症都无法解决,他甚至用上了许多名贵罕见的药材,不过是想先医好她的哑,下药的点也都在于哑,却误打误撞医好了她的听觉。
狂喜之后,心情转为更深的凝重。
他突然怀疑起自己的医术,是不是被吹嘘了太久,连自己都忘记了自己究竟是怎样的水平。
闻宛白扯了扯他的衣衫,动了动唇,发不出一丝声音。
她在问,一字一顿,格外认真:“你怎么了?”
陆思鄞回过神,“我没事。”
“小聋子,其实我一直想请教一下,你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幅鬼样子的?”
他上下打量,“啧啧”感叹。
“你这浑身上下,除了一张脸能看,其他地方都受了不知多少次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