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没去一车间，而是先去找了李建君。
“明弟来了，就等着你呢，小张，我手里的活儿你接一下，我先带我弟弟去车间。”李建君昨儿被秦明塞了一包大重九，晚上回去就被她男人狠狠的夸了一番，今儿个面色红润的她便拿着手续，亲自带秦明去了车间。
一车间的车间主任叫王卫国，今年才五十多，但因为常年的劳累工作，看上去就跟个六十岁的小老头似的。
“李干事，您怎么亲自过来了？有什么事，您让小张走一趟就好了。”
“王主任客气了，这不是我弟弟秦明来您车间当学徒，他这人脸皮薄，非得让我亲自走这一趟。”李建君笑着开口，同时将秦明介绍给了王卫国。
“王主任好，给您添麻烦了。”秦明主动跟人握手，捏着一张两块的票子。
“好好，年轻人多学点本事是好事，那你就跟着李师傅吧。”王卫国也是个会来事的，不动声色的收回手，将那两块钱塞进了自己衣服兜里。
“李师傅可是一个好师傅，明弟你可要好好学，姐姐还有事，就先走了。”事情办完，李建君便离开了车间，她就是一个中间人，这会儿还有点遗憾，这年头新来的人不少，但像秦明这么懂事的可就太少了，“只可惜这人去了车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
她虽然只是个干事，但也是行政岗，而钳工是技术岗，秦明去车间当学徒，没个三五年，连正式工都转不了，所以别看她嘴里说着要给秦明介绍媳妇，但其实根本就不会行动，除非秦明本身特别优秀，能在明年转正并通过一级钳工考核，这样的话她才能考虑这门亲事。
秦明可不知道李建君的这些心思，他这会儿已经在王卫国的带领下来到了李师傅车床前，“李师傅，这是新来的学徒工秦明，您先给带带。”
李师傅正带着几个徒弟在检查机床做开机前的准备工作，闻言抬头看了秦明一眼，“虽然看着瘦了一些，但咱们这活儿只要能吃苦就能出头，小秦你先跟在后面看看。”
秦明默默地跟在了最后面。
按照马大爷的说法，这个李师傅虽然只是六级钳工，但他关心徒弟，而且该教的东西也会教，果然没一会儿，李师傅便来教秦明干活了。
“你今天第一天上工，我先教你认识材料跟配件。”
“咱们的工作是钳工，主要就是将锻工打造出来的工件进行再一步的精细打磨，这些都是我们要用到的工具……”
李师傅很快就介绍完了材料跟配件，然后便让秦明先跟着熟悉一下，秦明也没含糊，直接跑过去帮一位师兄拧螺丝。
“哟，小秦这手法专业啊？以前练过？”
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李师傅的脸色顿时有点不太好看了。
如果秦明以前练过，那还来跟着自己做什么？看来他得找个理由，将人给打发出去比较好。
“李师傅您误会了，我这也没练过，不过之前我们家里盖房子，村里的叔伯们忙不过来，然后我就帮着拧了一下螺丝，但也只会这个，如果我做的不对，还请李师傅您指正。”
村里盖房子？乡下的？
李师傅脸色这才好看一下，只要不是别人故意派过来偷师的就好。
“没事，你先拧着，不对我再跟你说。”
拧螺丝也是活儿，既然秦明做了，那就让其他学徒去搬材料，“小王，你跟小黄一起去搬五号钢材，再拿一些轴承，还有……”
大师傅得忙着干活，搬材料跑腿这些小事，全是学徒工的活儿，李师傅话音落下，便有两人答应一声，转身去搬材料了。
“钳工熟练度+5”
“钳工熟练度+5”
……
秦明拧了一上午的螺丝，直到吃饭的铃声响起这才站起了身。
“不错，手臂还能吃得消吧？”秦明的表现，李师傅一直看在眼里，见他做完手里的活儿，便笑眯眯的招呼他跟自个一起去食堂吃饭，一路之上不停嘘寒问暖打听情况，等知道秦家有五个兄弟，只有一个在城里食堂当学徒的时候他忍不住就叹了一声，“你们家的条件可不太好，不过没关系，好好学，早点转正就能将户头迁过来，到时候去街道办申请一间房子，再娶个媳妇生几个孩子，这日子也就过起来了。”
红星轧钢厂有两个食堂，此时打饭的窗口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等秦明排到前面才发现打饭的孕妇看着自己瞪大了眼睛。
“秦明，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