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沉重的心情,秦平安缓缓的进入了雍州城。
雍州城,作为一州主城,城墙的坚固程度,远超一般的县城。
饶是如此,处在地震中心地带,城墙还是倒塌了。
而城中的景象,比之其他地方,更为严重,基本没有了完好的房屋。
看着眼前的残垣断壁,秦平安不由得担心起来,这样的情况下,果亲王和雍州刺史,是否还安全。
至少,朝廷并没有收到他们遇难的消息,这说明,他们极大概率是还活着的。
而果亲王,做为朝廷最大的怀疑对象,如今在这雍州,他此时哪怕想做什么,恐怕也已经有心无力了吧。
秦平安和户部侍郎等人,在黎明时分,来到了雍州城的刺史府。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还算整洁的大院。
倒塌的房屋,断裂的木桩,破碎的石块,都已经清理干净,而里面,则是搭起了帐篷。
秦平安来到时,院中正有人在烧水,那人看到秦平安后,一愣,他并不认识秦平安,而秦平安一行人虽然看上去有些疲惫,但是穿着还算整洁。
这样的装扮,在此时的雍州城,格外的与众不同。
他心思转动间,好像想到了什么,他连忙来到秦平安身边,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户部侍郎见状,向前一步,从身后的人手里拿过一张黄色布匹,大声道:“本官乃户部侍郎王有为,我身边这位,是平安侯,是朝廷派来的巡抚,前来赈灾的。”
“这是圣旨,速速让雍州刺史出来,并且派人去通知果亲王。”
听到户部侍郎王有为的话,那人脸色一喜,应了一声后,便连忙跑进了院中。
不多时,一位中年人,看上去不过五十岁,但是却头发花白,面容憔悴,眼窝深陷,他一身紫色官袍,已经有些破烂。
他迈着的步伐轻浮,仿佛随时都会摔倒,艰难的来到秦平安身边后,脸上才露出了一丝难看的笑容。
“下官雍州刺史顾子文,见过巡抚大人。”
一州刺史,乃是三品官,属于封疆大吏,而秦平安是三品的侯爵,领四品的忠武将军,在品级上,秦平安虽然不如刺史,但是侯爵的身份,是他远远不如的。
哪怕如此,刺史见了秦平安也不必用下官自称,但是,秦平安是巡抚,巡查抚慰,是替皇帝到达地方上,解决问题的人。
所以,不管地方上有多大的官,哪怕是皇亲国戚,都要对他恭恭敬敬。
秦平安见顾子文憔悴的模样,面色动容,说道:“顾刺史不用多礼。”
“想必你已经收到陛下的旨意,本侯奉命前来赈灾,还需要顾刺史多多配合啊。”
顾子文眼中含着泪花,哽咽道:“下官一定全力配合巡抚大人。”
说着,便要把秦平安迎进院中,可是刚转身,他却想起来,偌大的刺史府,已经没有了一个可以接待客人的地方。
他不由得有了一丝尴尬,无奈道:“巡抚大人,整个雍州城,已经沦为废墟,连个招待大人的地方都没有,哎。”
秦平安道:“无妨,本侯前来,是为了赈灾,其他都是小事。”
正说着,只见一边,一位身行肥胖的中年人,小跑着向着秦平安而来。
待到近前,秦平安发现他虽然面容有一丝丝的憔悴,但是眼神明亮,肥胖的身体,不见一丝不适的感觉。
那人说道:“平安侯,终于见到你了。”
“我乃果亲王,平安侯远道而来,辛苦辛苦。”
面对果亲王谄媚的态度,秦平安有点不明所以。
虽然自己此时是巡抚,可是果亲王毕竟是亲王,他没有理由恭维自己。
随即,秦平安道:“果亲王无须多礼。”
果亲王肥胖的脸上带着笑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说道:“平安侯到来,我们雍州实在是蓬荜生辉。”
“同时,我们悬着的心,也终于可以放下了。”
顿了顿,果亲王继续说道:“本王久闻平安侯的大名,与平安侯神交已久,还请平安侯给个薄面,到本王那边歇息歇息,一起痛饮几杯。”
一旁,雍州刺史顾子文脸上却有了些了不悦的神色。
顾子文道:“果亲王,巡抚大人是来赈灾的,不是游玩的。”
“而且,此等非常时期,百姓饿死冻死无数,你竟还有心思饮酒,传出去,不怕陛下怪罪吗。”
听到这里,秦平安发现,这果亲王和雍州刺史貌似不和。
而从他们的身上穿着来看,雍州刺史面容蜡黄,步履轻浮,显然是吃不好睡不好的疲惫之色。
而果亲王虽然体态肥胖,却步伐稳健,神色还算精神。
这也能看的出来,他们对待百姓的态度如何。
而果亲王竟还要邀请自己喝酒,实在是有点太过胆大包天了。
果亲王正欲说什么,秦平安连忙道:“果亲王,刺史大人,雍州百姓如今生死交迫,本侯既然已经到此,我们还是商议下,如何赈灾,救援百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