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程智便点头,说他晓得,他吃过了饭就回县城去。
程木槿看程智听懂了,便也不多说,只微微点头。
可程智这么一说着,心里就又有些愧疚起来,于是,程童生就去看木槿,满面不自在地跟她说对不住,他晓得她的心思,建陂塘那只是他们当时顺嘴那么一说罢了,话赶话呗,哪里就当真了?现今还是种棉花最要紧。可谁知晓,就因他酒后失言,就把这事儿给抖出去了,如今可好,倒要把大侄女推到人前去了。她一个大闺女家家的,往后还要抛头露面地跟着四处奔波受累,都是他这个做叔叔的带累的。
程木槿慢慢走着,听完后刚要说话,却被程老爷子抢先了。
老爷子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训斥,说你还有脸说?就是有事没事爱灌那二两黄汤,还啥啥都往外抖搂,这回好了,家里摊上事儿了,连累了你大侄女,老实了吧?
程智又被他爹当着大侄女的面训斥了,这脸上就又挂不住了,又青又白的。
程木槿却是看着他微微笑,轻轻摇头。
她温声安抚程老爷子,说祖父莫生气,话说出去便说出去,只不过是五叔叔太信任那个周同窗了。其实,建陂塘确实是对他们日后的棉花种植有很大的益处。今年的天旱谁知是一时的,还是往后年年有?老天爷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是以,若是县尊真的能向朝廷禀告,建一座陂塘出来,那他们岂不是能把棉花留在村子里自己种了?若不然,这棉花他们留不留得住还是两说呢。
啥?
老爷子一听当下就站住了脚,回头瞪眼看程木槿,满脸着急地问:“丫头你说啥?爷没听清楚,为啥留不住啊?那可是咱家自家的种子,种在咱自家地里,为啥留不住?是不让咱种了?”
程智也看着程木槿,满脸不解。
程木槿便道:“祖父莫急,且听我说。”
她看看父子俩,不疾不徐解释道:“咱们平州这地界水土不好不坏,小麦产量一直也不高,不说和荀州齐州那样的产粮区比,就是和蓟州比也差了一些。若依着孙女看,这棉花喜热喜光,其实荀州和齐州也并不是最适合的,倒是和州,那边的水土气候更合宜。”
说到这里,程木槿略微一顿,有些无奈,笑着继续道:“那您说,那到时候种着种着,朝廷里的那些大人们发现咱们这里并不适宜,产量低,说不定就会把这好庄稼拿到和州或是别的州府去种了。那咱们自己费心费力了半天,岂不是给别人做了嫁衣裳?白忙活半天了?”
啊?还能这样?
程氏父子俩听的齐齐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