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木槿听着就微微点头。
这天气如此异常,东宁县的官衙也不是没注意。其实早些日子程智回来时,就也说了些县里的事。
他说他那个在县衙衙门里做事的同窗说的,说是县尊大人已是专门为此事议过好几次事了,也请了专门看天时的人看过了,只说今年怕是真的要旱。县尊大人前一阵子还专门去了几个村子里看过,然后回去以后,就像上峰禀报了,只是到现今也一直没有下文。
今日,程智又捎信回来,说衙门要大张旗鼓地设坛祈雨,程木槿便晓得,他们是真没招了。
现如今种庄稼都是靠天吃饭,老天爷就是最大的。一旦有大旱大涝的灾害,那人们就觉得是惹怒了老天爷,就要设坛做法,祈求原谅。
若是旱涝的厉害了,全朝廷有一半儿都是闹灾荒,那说不得皇帝也要开坛祭天了。再若是更厉害,那就要写罪己文书了。
这样的事,程木槿不会觉得好笑,只因这是没办法的事。如今的生产力就到这样的程度,不是人们想怎样就怎样的。生产力没发展到那样的程度,就缺乏那样的想法和意识,也没有那样的知识储备,是以,有些事情别说是根本想不到,就即便是能想到,那也是完全做不到的,那到最后也就成为了痴心妄想。
程木槿沉思片刻,也是没什么太好的办法,除非朝廷肯花大价钱建水库,平时蓄水,涝时泄洪,否则真是一切都是枉然。要说什么聚云落雨那就更别想了,还不如做梦来得快。
于是,她便跟程老爷子说,让他先不要担心,且走且看着吧。她们家以后也不要从小河里挑水浇庄稼了,还是用井里的吧,这样累是累了些,可也不能跟村里人争抢。
程老爷子听了就点头,说晓得了。头两天他就不让雇来的那些人去小河里挑水了。以前让他们去,是因着这家里都是大闺女小媳妇的,他们来来往往的不便宜,现今可没办法了,一个是村儿里确实缺水,自家有井,就用自家的就成了。再一个就是,怕让村里的人说闲话眼红。这要光是说闲话眼红还好说,就怕缺水缺的厉害了,大家伙一着急真敢到家里来抢水,到时候再打起来,那可就麻烦了。
程老爷子说的这都是实话。
一个村子的怎么了?一个村子的那要是为了活命,那也不能要脸面了,啥也顾不上了,到时候,遭殃的可是他们家。
程木槿就又轻轻颔首,说祖父想的周全做得对,今年这么旱,人心不安稳,还是莫要生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