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的学问太大了,牵涉到了朝堂上的势力,牵涉到了皇权的稳固,还牵涉到了皇帝的个人喜恶,等等等等,那都并不是非黑即白的,总之非常复杂就是了。
马文才的亲戚能让当朝探花郎——皇帝钦点的第三名连个差事甚且虚职都选不上,可见是一定有一个冠冕堂皇能服众的理由的,并不是只凭个人私心作祟就能得到皇帝认可。
若不然,别说是皇帝,就是宰辅六部其余那些朝臣那一关他也过不去。
毕竟,朝廷取士用人才,既是重要国事,任谁也不能无缘无故就不用一个探花郎,也是朝臣们丰满自己羽翼,笼络盟友的好机会。
朝堂即是战场,风云变幻,多一个可用之人方能更有胜算啊。
齐鸣齐探花既年轻有为,颇有心机才干,又出身寒门毫无根底,若是能笼络为己用,岂不美哉?
这样的人,岂能说不用就不用?就是有一个磨砺人才品性的说法也不行!放到翰林院修撰典籍历法也是磨砺心性,何必一定要闲置在家?这是何道理?
由此可见,那位马文才之亲属,必有他令众朝臣不能拒绝的理由!
只是,这些都不是她所能揣测得明白的了,毕竟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民女而已,除非换成了郑侯爷那样的朝堂老手,身在局中方能窥探其中缘由,否则,她就是想了也是白想。
不经意间又想到郑侯爷,程木槿连忙止住思绪,告诫自己莫要想偏了。
只想齐家罢了。
齐家不过穷家小户,齐鸣就是再天纵奇才,才智过人,可没有人愿意提拔他也是枉然,齐胜气不过,想帮衬自家哥哥,又有什么错呢?
于是,程木槿便淡淡道:“这样也好,越州虽是苦寒,可到底是边陲之地,比家里的太平日子要多一些机会。”
说罢,她便从自己荷包里掏出几张银票来,略看了看,挑出其中一张二百两的,递给齐胜。
“这些你先拿去。银子就是我们的腿,有了腿人到了哪里也能立得住站得稳。若是有什么难处自己想不通想不明白的,或是传信去问你哥哥,或是问我也行。”
齐胜见程木槿没拦着他走,反而鼓励他去闯荡挣前程,很是感激,这时又见她拿出这么大一笔银钱来给自己,当下就是连忙摆手拒绝。
少年感激地说:“不用不用,程姐姐,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哥哥已是给过我银子了,我现今银子够用。再说我一个男子,到了那边有手有脚的还有军俸可拿,哪里用得着这么多银子?姐姐还是自己留着傍身吧。”
说完,就突然一拍脑袋,想起什么似的急说:“看我,光顾着和程姐姐说话了,差点儿把侯爷交代的事情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