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饭之后,张正道便带着准备好的银钱,坐车前往清河县县衙。
因是元旦之日,大宋各地衙门,放假七日。
知县李达天,正在后衙休息,昨夜玩的太欢,睡得晚了,此刻仍是未起。
听到巡检司知寨张正道来访,李达天从两个女人身上爬起,又胡乱摸了一把,惹起一阵娇嗔,方才换上一身便服,来到前厅,会见张正道。
“知县相公,新年快乐!”张正道拱手一礼。
李达天掩嘴打了一个哈欠,摆手道:“张贤侄,无需客气,请坐。”
待宾主落座,张正道开门见山道:“今日乃是元日,上门讨扰,还请知县相公见谅。”
李达天淡笑道:“难得贤侄到访。”
张正道笑道:“听闻知县相公的字迹恢宏大气,小侄特来求一幅墨宝。”
“这是润笔的费用,还请相公莫要嫌少。”张正道将一个沉甸甸的布袋,推到李达天面前。
李达天随意看了一眼,当即露出笑容道:“贤侄太过客气了。”
张正道笑道:“自从知县相公到任以来,清河县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百姓安居乐业,商业日渐繁盛,不愧是一方民之父母。”ъīMiιóμ.cοm
李达天呵呵一笑道:“贤侄勿要拍我马屁,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张正道平日里连个影子都见不到,李达天自是明白,这小子今日花钱来求墨宝,定是有什么事情。
张正道回笑道:“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相公的慧眼,的确有一件小事情,想要知晓答案。”
“知县相公三年任期将满,不知是否有留任的打算?”张正道继续问道。
按朝廷制度,大宋县官三年一任,李达天清河县知县一职,快要期满,即将离任。
虽说这李达天能力不怎么样,但是很会做人,自张正道走马上任之后,县衙对巡检司的事务,从不过问,且还按时调拨钱粮,落得一个舒心畅快。
若是这李达天走了,朝廷换来一个懂事听话的知县还好说,若是换来一个为官清正的知县,只怕如此逍遥的好日子,便要到头了。
张正道不得不探听清楚,最好是能帮着李达天再留任三年。
听到此话,李达天眉头一皱,半晌后叹了口气,道:“不瞒贤侄,这清河县是个好地方啊,物华天宝,人杰地灵。”
“我倒还真不舍得离开这里。”李达天实话实说。
张正道沉吟道:“若是知县相公想要留任,其实倒也不难。”
李达天笑道:“确实不难,打点一二便可。贤侄有所不知,我有个亲戚在东京汴梁城内做官,姓朱名勔,只需送上一担礼物,捎封书去,打点上司,自然可以留任。”
张正道想不到这李达天,背后竟然有这样的靠山,当下说道:“既然如此,倒是我多虑了。”
李达天笑道:“贤侄之意,我已知晓,此事容我再思量思量。”
张正道起身告辞道:“知县相公若能留任三年,是清河县百姓之福。”
李达天道:“若能留任,亦是我愿。”
“贤侄稍等。”李达天去到后面,片刻之后就转了回来,手中拿着一幅字。
“比不得当世大家的字迹,献丑了!”李达天将纸张递了过来。
张正道接过之后,双手展开之后,只见上面书写着三个圆润的字迹:狮子楼!
“多谢知县相公!”张正道再次拜谢。
待离开府衙,张正道坐在马车里,又将那幅字打开看了一眼,字迹写的倒是工整,却多了些圆润,与其人一般,看不出锋芒。
“没想到这李达天,竟还是那朱勔的亲眷。”张正道颇有些诧异。
这花石纲役,可全都是经由朱勔之手,苏州应奉局,摩费官钱,百计求索,勒取花石,连年不绝,百姓备遭困扰涂炭,不知道多少人家破亡,卖子鬻女,以供索取。
东南之地,不堪其苦,后来方腊起义,便是以“诛朱勔”为名,攻占数十座州县,拥众百万,一时威镇东南。
张正道折返回张家之后,还未等回房休息,便听张伯禀报道:“大郎,有个客人拜访,已经等待多时!”
“客人?”
张正道有些疑惑,什么人能来拜访他?
来到前厅,便见蔡京的小管家高安,正端坐在椅子上吃茶。
张正道心中疑惑,面上带着笑容,故作大喜道:“原来是高管事,什么风将您吹来?”
高安笑道:“张官人,多日未见,倒是风采依旧。”
张正道回道:“高管事说笑了,家中没甚么好招待的,不如移步丽春院如何?”
高安起身道:“悉听尊便!”
张正道便与这高安,离开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