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返回梁山之前,张正道特意将史文恭那匹马上挂着的箭袋里的箭枝,取来细细看了一遍,片刻之后,嘴角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
一众头领皆是不明所以,寨主拿着那十几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箭枝,翻来覆去查看,到底是在看些什么?
张正道随手将箭枝插进箭袋,拍了拍手,又抖了抖身上的尘土,笑道:“回山。”
众人应声而动,五百攻山军,在几位山寨头领的约束下,收整利落,士气高昂,朝着梁山进发。
此次下山,在张正道的指挥下,不仅活捉了史文恭,杀了曾家五虎中的第二虎曾密,还赚得一百二十多匹良马,可谓是满载而归。
有了这一百多匹的北地良马,梁山便可以组建一支精锐的小股骑兵,实施千里奔袭战术。
这骑兵的头领人选,张正道心中属意史文恭,只是这汉子仍是沉默不语,即便有凌光、文仲容、崔埜等人的轮番劝说,亦是不松口投靠梁山。
无奈之下,只能将史文恭牢牢捆绑住,扔到一辆大车上,由着山寨头领乜恭,在旁看守。筆蒾樓
来时急行军,归时放慢脚步,张正道端坐马上,意气风发。
路过一些村镇时,那在田间劳作的乡野村夫,陡然瞧见这样一支军马,皆是惊疑不定,不敢靠近。
此时已是十月天气,秋高飒爽,凉风拂面,山峦正艳,大地飘香。
这一日,大军行到博州地界,突有一个在前面探路的喽啰,快马回报:“寨主,前面五里处有一村镇,似有一伙贼人,正在村中烧杀抢掠。”
张正道皱眉问道:“那伙贼人,大概有多少人?”
喽啰回道:“瞧不太清楚,怕不下有二十多人。”
张正道环视左右,道:“哪位头领,愿意去绞杀那伙贼人?”
文仲容叫道:“小弟愿往。”
凌光亦是叫道:“哥哥,小弟愿往。”
张正道还未吩咐,便见李逵,已经提着板斧,迈开步伐,往前方冲去。
“这黑厮,又要鲁莽行事。”张正道眉头一蹙,而后急忙道:“文仲容,你领一百弟兄,前去杀贼,管住那黑厮,不可叫他滥杀无辜。”
“记住,留下活口,问清楚这伙打劫乡民的贼人,是哪里来的。”张正道嘱咐道。
文仲容抱拳叫道:“遵令!”当下点起一百喽啰,打马往前面那处村坊掩杀过去。
张正道则率领大队人马,继续在后面行进。
五里路途,瞬息便到。
但见前面一个村落,四处燃起黑烟,不时有村民的哀嚎声传出,张正道吩咐道:“你等守在这里,我去村里看看。”
凌光道:“小弟跟随哥哥一起。”
张正道点点头,而后打马直奔村落冲去,凌光亦是提着兵器,紧随其后。
入到村里,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不少村屋都燃起大火,有那幸存的村民,正抱着亲人尸首,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文仲容这时跑了过来,这汉子拎着丈八矛枪,一身衣袍,染上鲜血,大叫道:“哥哥,贼人都已经悉数绞杀。”
“留下活口没有?”张正道问道。
“哥哥稍候。”文仲容又去到村里,片刻之后,提着刀兵,押着一个长相凶恶的汉子,来到张正道面前。
“跪下!”文仲容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这人跪在地上,大声求饶。
想起方才那提着两把板斧的黑脸大汉,见人就砍,杀的自家山寨里的兄弟,直恨少了一双翅膀,不能快速逃离此地。
想到此处,这汉子就觉得身子一阵颤抖,背脊阵阵发凉。
张正道寒声道:“你是哪里的贼人,朗朗乾坤,敢来抢掠村坊?”
这汉子叩首叫道:“小人是奉我家大王之命,下山借粮。”
张正道继续问道:“你家大王是谁,山寨又在何处,寨中有多少人马?”
“我家哥哥问你话呢,照实回话,不然砍了你这颗鸟头。”凌光恐吓道。
这汉子忙不迭叫道:“我家大王名叫鲍旭,山寨在离此不远的寇州境内。”
张正道眉头一皱,竟然在这里碰到枯树山“丧门神”鲍旭手底下的喽啰。
“我且问你,你那山寨中,如今有多少人马?”张正道思忖片刻之后,再次盘问道。
这汉子如实回道:“小人寨中,如今共有三百多个弟兄,七八十匹战马。”
“眼下要到入冬,寨主忧心山寨这许多人马,缺衣少食,便叫小的们四散下山,来各处村镇借些钱粮。”这汉子又补充道。
张正道眼睛微眯,看了一下周遭,方才文仲容带着梁山的喽啰,将村子里里外外清剿了一遍,只留下这一个活口问话。
这时,有躲过那伙贼人,侥幸活得性命的村民,扶老携幼,共有二十多人,汇聚在一起,跪在地上,痛哭叫道:“请将军为乡亲们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