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道直接问道:“多少钱?”
薛嫂愣了一下,这么直白的么,这种事不得含蓄点!
“二十贯!”薛嫂伸出两个指头回道。
“明日去狮子楼拿钱,小丫头送去我府中。”张正道一夹马腹,直奔前行。
薛嫂见那白马拐了弯,不似是去张家的方向,拎着花厢儿,打算跟上去瞧瞧,只是紧走两步,而后反应过来,停住脚步,自言自语道:“大官人莫不是要去那招宣府,早就听人传扬,那寡妇林夫人近日产下一个孩儿。”
看着张正道的身影消失在街道尽头,薛嫂面带古怪笑容,心中寻思:“只怕那孩子不是别人的,想不到这大官人,竟是喜好寡居的妇人,真是怪事。”
再一想到自己不也是个寡居的妇人,薛嫂心中竟升起一股念想,只是摸索着自己早已衰老的容颜,不由得叹了口气,拎着花厢儿,去了一处胭脂铺子,咬咬牙,狠下心来,买了一些上好的水粉,这才回家。
不说薛嫂心中的胡思乱想,却说张正道临时改了方向,直奔招宣府去,如今已是六月中旬,林氏想必已经生了,作为在这个世上第一个为他诞下子嗣的女人,张正道于情于理都要先去探望。
入了招宣府,将白马扔给府中下人,自己则踏步来到后宅,直奔林氏居住的院子。
还未进院,便听见笑声传来,随即,有一个娃娃的哭声响起。
“哎呀,好端端的,怎地哭了?”孙二娘的语气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却听韦夫人说道:“许是饿了!”
张正道进到院子里,瞧见韦夫人正在摇晃着身躯,哄着怀中抱着的一个小娃娃,转身进屋。
孙二娘的心神亦是都在那娃娃身上,没有瞧见张正道进院。
待到二人进去屋中,韦夫人将怀里娃娃递给了靠坐在床榻上的林氏。
这妇人也不嫌羞,只掀起衣服,便喂那娃娃。
“姐姐,这孩子唤作什么名字好呢?”韦夫人脸上带着羡慕问道。
林氏生下孩子,经过几日的精心调理,已经恢复了一些元气,听韦夫人这样问她,便思索着道:“不如唤作平安如何,我只希望他能平安健康。”
“张平安?”
张正道看着自己的三个女人,将心思都放在了那孩子身上,连自己进屋都不曾发现。
直到林氏抬头,这才看见一脸含笑的张正道,不由得激动叫道:“大郎!”
韦夫人和孙二娘扭过头来,这才发现,自家男人不知道何时站在身后,正在咧嘴傻笑。
“林姐姐为夫君生下一个儿子。”韦夫人扶着他的臂膀说道。
张正道大喜,林氏竟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快步来到床边。
只见那娃娃闭着眼睛,裹住一只红色的提子,正在吸允,甚是可爱。
坐在床边,握住林氏的手,张正道深情说道:“辛苦夫人了。”
林氏道:“大郎,快看我们的儿子。”
张正道细细打量他的血脉,激动的心情,有些难以言说。
这时,韦夫人和孙二娘悄然退了出去,给二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院子中,韦夫人低声道:“妹妹,今晚务必要留下官人。”
孙二娘自是知她心意,点头回道:“姐姐放心,他若敢走,姑奶奶的柳叶刀,正愁无处施展。”
韦夫人痴痴笑道:“妹妹,你这性子,也要改改,若是日后官人厌烦你,岂不是麻烦。”
“咱们女人呐,最后还是要守着男人过日子!”韦夫人感叹一句,随即又羡慕起林氏,继续说道:“林姐姐给官人诞下子嗣,便有了一个依靠。”
孙二娘倒是没有那么多感受,她觉得生孩子是一桩痛苦可怕之事,那日林氏足足在屋子里哀嚎了一日之久,险些难产,她在院子中听的是心惊肉跳。
韦夫人见孙二娘一副不以为意的神态,便不再相劝,她与林氏,都是寡居过的人,自然知道诞下子嗣的重要。
这有了自己的孩子,日后才能有个依靠。
如今在清河县也住了一段时日,韦夫人也早已经将张正道的底细为人,了解的清清楚楚。
这个男人,端是风流!
家中的女人,两手都数不过来,若不用些手段,只怕日后随着自己年老珠黄,只怕是会被厌弃。
虽然张正道不似那等喜新厌旧之人,但难保日后不会如此。
因此,自林氏诞下孩子之后,韦夫人便日日盼着张正道回家,以期自己这肚子也能鼓起来。
心念转动间,韦夫人吩咐跟在身旁的丫鬟春香道:“快去烧水,再吩咐后厨准备酒菜。”
屋子里,孩子吃饱之后,沉沉睡去,张正道小心翼翼抱了一会儿,便将孩子放到床里,与林氏说话。
见张正道直勾勾盯着自己那里,林氏遮掩上衣物,娇嗔一声:“大郎。”
张正道月余时日,不近女色,有些失态,回过神来,叹道:“夫人生孩子时,我不在身边,却是对不住夫人。”
林氏道:“大郎如今有官职在身,奴家自是明白。”
张正道摸了摸她的面庞,虽是美艳,却略显憔悴,说道:“家中事务,可交给柔儿先行打理,夫人安心静养,不要伤了身子。”
柔儿便是韦夫人。
“每日叫蒋大夫过来为夫人仔细检查。”张正道想起那个娇俏的女医师,心头竟有些火起。
林氏见他真心关切自己,这生孩子时,遭受的折磨苦痛,消了大半,温柔道:“大郎,还是多陪陪两位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