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张正道对杜迁的安排,王伦却是愣了一下,感情在寨主心里,对他二人还是有着戒备之意。
杜迁马上回道:“小弟遵命。”
张正道笑道:“杜迁兄弟识得去往沧州的路途,倒是可以少走些冤枉路。”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寨主是想带一个熟识路径的人,好早日赶去沧州。
这时,王伦连忙道:“小弟与柴大官人有旧,可修书一封,寨主带在身上,若是那庄子上有人不开眼,可将书信转呈进去,免得哥哥动怒。”
张正道见王伦如此主动做事,亦不驳他面子,笑道:“也好,王伦兄弟也可以将我梁山大寨的窘迫,一一写在信里,不要夸大其词,我到时候也可以少费些口舌。”
王伦自是能听懂张正道的言外之意,既然此行是去柴进处,获取金银资助,寨主恐怕一时间,也拉不下面子诉说此事,有他这一封书信在,自然事情就好办了一些。
当然,这书信里的内容,不能将山寨的情况,描绘的太好,也不能说的太差。
“小弟现在就写,拿给哥哥过目。”王伦马上说道。
“取笔墨纸砚,拿给王伦头领。”张正道吩咐道。
待小喽啰寻来笔墨纸砚,王伦提起毛笔,思量片刻,一挥而就,待墨迹干了,方才双手捧着写好的信件,恭敬递给张正道。
只看了一遍,张正道赞叹道:“王伦兄弟,果然好笔墨。”
只见那纸上字迹工整,字里行间都是对柴进的敬重之意,其中又将王伦和杜迁在梁山入伙之事,一一细说。
后面话锋一转,将梁山大寨的情况娓娓道来,特别是那两面杏黄大旗,着实夸赞了一番,连带着将寨主“九霄神龙”张天道,是好一通夸赞。
最后则是,委婉点出梁山大寨蒸蒸日上,却少金银发展,拜求柴大官人资助。
将这封信件收好,张正道笑道:“有王伦兄弟这封书信,此行便已是稳妥。”
王伦摆手摇头道:“当不得寨主夸奖。”
随后,张正道又与七位头领吃了些酒,方才结束这次宴饮,自有阮小二安排三位新头领的住处。
好在占据梁山之后,阮小二命手底下懂得营造房屋的兄弟,在后山大兴土木,日夜不停赶工,足足盖了许多房屋。
夜幕降临,梁山泊陷入沉寂,在山寨分配给头领居住的一间院落内,杜迁摸着黑,来到隔壁王伦的住处,敲门叫道:“哥哥,睡了没?”
王伦合衣躺在床上,却是没有沉睡,听见杜迁的声音,翻身起来,也不点起火烛,只摸着黑将房门打开,借着月色,将杜迁迎进屋内。
“哥哥,怎地不点起灯火?”杜迁诧异问道。
王伦将房门关了,按着记忆,摸索着回到床边坐下,低声苦笑道:“若是点起火烛,只怕叫人瞧见,误以为你我弟兄,又在密谋什么勾当。”
杜迁却道:“咱们兄弟光明磊落,又不曾有过谋夺山寨的想法,哥哥惧怕甚么?”
王伦叹道:“今日却是有些草率了,不该轻易答应入伙。”
杜迁有些不解,这汉子伸出双臂,摸索着前行,待右手触碰到王伦的身子,这才一屁股坐了下来。
王伦继续说道:“张寨主似是对我颇有疑虑,今日宴席上,我却能感受出来。”
“哥哥多虑了,寨主将山寨的钱粮和库房,都交于哥哥手中负责,这可是一个肥差,哪个头领能有这等好职事。”杜迁劝解道。
王伦叹息一声,没再言语。
杜迁又道:“寨主若非信重哥哥,怎会将这等重事,交到哥哥手里。”
王伦道:“兄弟是个粗犷之人,自然不明白这里面的深意,若是库房之事,出了丁点纰漏,便可治我于死地。”
杜迁道:“哥哥恁地小觑寨主,我观他,不像这等人哩。”
王伦又是沉默不语。
杜迁继续道:“明天一早,我随寨主赶往沧州,哥哥在山寨之中,只管安心做事,莫要胡思乱想。”
“我自是会处处小心,倒是你在外面,万事不要逞能,你本事平平,莫要坏了性命。”王伦耐心嘱咐道。
杜迁笑道:“哥哥放心,小弟定会护得自己周全。”
这二人,在漆黑的屋子里,诉说着兄弟情谊。
与此同时,张正道居住的那间房屋内,却是灯火通明。
阮小二、阮小五,连同朱贵,齐齐坐在椅子上,听从张正道的嘱托。
“二哥却是小觑我了,那王伦虽说有点野心,但是既然入我梁山泊,自然翻不起什么风浪。”张正道停顿了一下,而后沉声道:“更何况,有你三位兄弟把守山寨,我甚是放心。”
阮小五道:“若是那王伦敢不安生,我定会将他剁了,扔进水泊里喂鱼。”
张正道笑道:“只要他安心做事,打理好山寨的钱粮,五哥不可对他太过无礼。”
“对了,二哥,剩余的两道关卡,不能停工,要日夜赶工,早日建好,这乃是我山寨的屏障,不可慢了。”张正道想了想,嘱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