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聚义厅中,大摆筵席庆贺。
虽说这大厅内,容纳不下八百人,但是张正道吩咐阮小二,无论如何,也要让山寨上下弟兄,连同那些家眷,尽皆吃上酒肉。
阮小二虽说有些肉疼那库房中存量不多的酒肉,但亦是故作豪气,吩咐掌管伙房的浑家,多搬出一些酒来,再将那带上山来的肥羊,多杀上几只。
阮小二浑家自是答应下来,带着十几个妇人家眷,便在灶上忙活开了。
趁着宴席未开之际,张正道将匆匆上山的“旱地忽律”朱贵,叫到聚义厅中。
这是朱贵第二次进到山寨的核心之处,心情犹是有些忐忑,他加入山寨时间不长,却是很得阮小二头领的赏识,让他掌管山下唯一一处东山酒店。
当时,手中捧着那五十两的雪花纹银,阮小二曾道:“这可是山寨仅有的一点存钱,朱贵兄弟,那处酒店,乃是梁山设在山下的耳目,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全靠兄弟上山报信。”
朱贵回道:“多谢哥哥信重,朱贵必不负山寨所托,打理好东山酒店。”
自打那日起,朱贵便带着五个山寨精心挑选出来的机灵汉子,来到靠近水泊边上的李家道口,盖上了十多间屋舍,命名为东山酒店,整日精心打理。
这次,阮小七的心腹何成,亲自来到东山酒店,唤他上山,朱贵直以为山寨中要有大事发生。
匆匆忙忙安排了一下店里事务,跟随着何成,坐上小船,点起火把,借着夜色,赶往梁山大寨。
“何成兄弟,可知道阮头领这么匆忙叫我上山,寨中可是有什么大事发生?”朱贵坐在船上,那火把的光亮,照在脸上,显得有些患得患失。
何成见朱贵似乎有些紧张,大笑一声,直言道:“是寨主要见你。”
朱贵大吃一惊,豁然站起身形,一时间忘记自己坐在小船上,竟有些站立不稳,险些一头栽进水泊中,还是何成连忙搀扶住他。
“寨主上山了?”朱贵脸上阴晴不定地又重新坐了下来,问道:“是不是因为我这处东山酒店,没能接到寨主,所以想要责罚于我?”
何成摇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寨主上山,确实是独自一人,撑着一条小船,在西边那处水泊,被我巡哨时撞见。”
朱贵沉默不语。
何成宽慰他道:“我与寨主相处了一会儿,看他像是一个和蔼之人。”
朱贵开过酒店,也在江湖中行走多年,自是见过太多各式各样的好汉,这越是和蔼之人,便越是心思缜密,反观那些豪放不羁之人,则是不会太拘小节。
许是这寨主,因为自己这处东山酒店,没能接待于他,心中震怒,想要责罚怪罪。
朱贵越想越觉得自己分析的有道理,自己那处东山酒店,才开张没几天,声名还没传扬出去,江湖中的好汉,哪里知晓可以从他那里,可以上到梁山。
朱贵越想是越害怕,想他刚投山寨没有多久,寸功未立,却没迎着寨主上山,这要是按着朝廷的规矩,可是大不敬之罪。
苦着一张脸,朱贵是忐忑不安。
何成见他如此模样,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只是催促那划船的喽啰,加快速度,赶回梁山大寨。
待小船到了金沙滩,何成引着朱贵,过了头关、二关,直奔聚义厅来。
待守门的小喽啰通报之后,便请朱贵一人进去。
一入聚义厅,四周挂着的火盆,将厅内映照的是纤毫毕现,当中交椅上,端坐一人,带着青铜饕餮面具,分外瘆人。
朱贵眼角又扫到阮氏三雄,见他们陪坐在侧位之上,脸上泛着笑意。
心中略微安定,朱贵紧走两步,来到厅中,抱拳施礼:“朱贵见过寨主。”
又转过身对阮氏三雄一一抱拳见礼。
张正道细细打量这个“旱地忽律”,此人乃是梁山元老,却先后追随过三位寨主,只是本事不济,排名一降再降,最后便成了山寨里凑数的陪衬,地位异常尴尬。
“朱贵,寨主哥哥唤你上山,可是有好事与你。”阮小二对于自己亲自选拔出来的这个好汉,很是满意,做事八面玲珑,且为人精细,可独当一面。
朱贵闻听此言,心中安定下来,静静等待寨主发话。
张正道看着眼前这个汉子,直接宣布道:“朱贵兄弟,经过我和三位头领慎重商议,自今天起,提拔你坐上一把交椅。”
朱贵一时之间愣住了,脑子有些迟钝,没有反应过来。
“朱贵兄弟,寨主让你坐这聚义厅中的第五把交椅。”阮小七大叫道。
朱贵心中,惊喜交加,茫然抬起头,看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寨主,又转过头看着笑意盈盈的阮氏三雄。
“这汉子似是傻了!”阮小五咧嘴笑道。
朱贵这才回过神来,右膝跪地,双手抱拳,大声叫道:“多谢寨主哥哥,小弟定当竭心尽力,为山寨效死,为哥哥效死。”
张正道起身将他搀扶起来,大笑道:“朱贵兄弟的能力,阮小二头领都一一与我诉说了,咱们山寨初创,还有很多照顾不到的地方,望朱贵兄弟,多多献计,不要藏着掖着,咱们都是光明磊落的好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