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张正道,离开樊楼之后,但见街市上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哪里寻得见孙二娘的身影。
沿着马行街走了数百米,依旧遍寻不到,张正道心中有气,却无处可撒, 谁让自己拳脚不如人,声望不如人,财气不如人,只得先处处忍耐,陪着小心。
待到日后, 大官人出人头地之时,定叫这些个小娘皮,都乖乖听话。
但是张正道转念又一想,孙二娘自小与那“山夜叉”孙元剪径谋财,没接受过良好的教育,脾气乖张,性如烈火,兼着大字不识几个,没甚么文化,倒也可以理解。
姑且念在她容貌艳丽,且又服侍的他欢喜,大人不记小人过,男子汉大丈夫,与她一个女人呕气计较甚么。
如此这般一想,张正道怒气便消了一大截,当下耐着心性,继续在街市上寻找。
只是偌大的汴梁城,哪里寻得见。
张正道止住脚步, 想起落脚的高升店,孙二娘会不会已经回了那里, 想到此,豁然转身,准备折返回去。
只是,他刚走出十数步,但觉一只大手,陡然拍在他的肩膀上,耳旁传来一个瓮声瓮气的男子声音道:“可是郓州清河县张官人?”
张正道转回头去,还未看清楚这人是谁,一团麻布,快速塞进他的嘴里,双臂被人反扭住,倒背着栓上绳索,而后眼前一黑,一个麻布袋,从头到脚,将他整个人,都给套住了。
身子又是一轻,双脚便离地,似是被人抬起,装进一辆马车内,不知道要将他运往何处!
张正道心中惶恐不安,双手被反绑着,嘴里塞着麻布,叫不出声来,又被装在一个袋子里,动弹不得,只能扭动身躯,“呜呜”叫唤。
马车不知行了多久,张正道渐渐冷静下来,再想到方才那男子知道他的籍贯姓名,那可能就是熟识他的人。
况且,他在汴梁城中,又无甚仇家,自不会害他性命。若是为了谋财,到时候许他一些金银便是,待脱身之后,再与这伙贼厮计较。
马车又行了一会儿,停了下来,张正道的身子,被人拽出车厢,感觉到一双孔武有力的大手,将自己托起,扛在肩上,往前走去。
大约走了数十步,又跨过两三个门槛,张正道的身子一轻,被那汉子放到了地上。
“夫人,人已经请回来了。”汉子瓮声瓮气的叫道。
“韦贵,叫你去请张官人,不是叫你去绑票,还不快解开袋子,放官人出来。”一个柔媚的女子声音传入张正道的耳中。
这叫韦贵的汉子,亦不惶恐,只是回道:“是,夫人。”
张正道的眼前明亮了,韦贵将套着他的麻布袋子解开,扶着他站起身,取了袋子,恭敬退到一旁。
张正道眨了眨眼睛,适应了一下外界的光亮,而后便看见一个美貌妇人,站在面前。
只见这妇人,三十左右岁的年纪,上身穿着粉色玫瑰紧身袍,锦缎裹胸衣,露出胸前一片细腻肌肤。下身罩着一件销金刺绣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结成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
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面容姣好,杏眼含春,妖妖艳艳,勾人魂魄。体态修长,肌若凝脂,气若幽兰,艳光四射。
还未开口说话,张正道便已觉的,这妇人娇媚无骨,入艳三分的气息,扑面而来。
美貌妇人也在细细上下打量着他,待看见张正道的嘴里,还被塞着麻布,故作嗔怒道:“韦贵,你好生无礼,怎可这样对待贵人。”
“滚出去,挨上十棍。”
韦贵愣愣道:“是,夫人。”而后,大踏步走出厅堂。
妇人碎步上前,取了张正道口中的麻布,歉意连连道:“却是手下人粗鲁,还请官人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