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鎏金水刀接替续杯。
黑潮的适应性防御也随之变换。
十人借着惊云步的推力与万壑松风的涌流,转眼乘风而至!
昏黑的天幕之下,陡然闪过几道红霞。
紧接着,整座黑潮监牢都俨如火烧!
赤练血魂演化出火凤的仪态,拖曳着红霞般的尾迹,振翅向玄穹砸落!
玄穹面不改色,甚至并未抬头。
它的视线依旧停留在十人的静影处,似乎还在思考,那骗过它的法门难道是某种超越它认知的幻阵?
但黑潮的攻势却不会因为母体的“思维”而停摆。
奔涌的黑浪化作无数只漆黑的魔爪,自巨浪中丛生,继而悬吊者倒飞回来!
与此同时,归玄大阵拟造的监牢形态骤然变幻。
上下两侧的监牢凝缩成精巧的球体,骤然间倾轧而下!
黑潮从未想过防守。
因为它并不惜命。
虽说与低等的秽物不同,黑潮母体并不愿意就此消亡。
可只要能与归玄大阵接连,它便能够拥有近乎无穷的生命!
所以,这从四面八方倾轧而至的黑潮球体,不仅是绝灭天命人的杀招,更能确保黑潮母体的存续。
颜白十人心知肚明。
但他们别无选择。
万壑松风,鎏金水刀,赤练血魂,雷火炮,符铳
他们已经倾尽了所有的余力!
胜负只在一招!
轰!!!
血色的火凤轰然爆散!
掀天的气浪席卷周遭,竟是将周围的黑潮流质也震退了几分!
紧接着,雷火轰鸣!金戈穿空!
刺目雷光裹挟着金行的锐气,瞬息间穿体而过!
与此同时,太衍幻剑裹挟着寰宇道意,搅动着玄穹的五脏六腑,吞没了它残余的生机!
太衍幻剑逐渐黯淡。
但玄穹的肉躯也随之四分五裂!
“有打中的实感,应该没错!”
“不对,不对劲!”
“太衍真气消耗太多,它体内为什么没有玄蕴.”
“是因为都转化为了黑潮?”
“不”
“黑潮,没有停。”
分析缘由并无意义。
因为这孤注一掷是否功成,只要观察四周的黑潮流质便一目了然。
玄穹的确伏诛。
只是那自四面八方倾轧而至的黑潮却未曾止步。
不过瞬息。
黑潮牢狱的内壁上陡然映现出千百章异相的脸孔!
【肉躯不过空壳而已】
【天命的走狗】
【果真愚不可及】
语气平淡,甚至掺杂着几分嘲弄。
黑潮本无情绪,所以这么做,当然是为了乱天命人的道心。
他们道心越是沦丧,那不久之后的捕食就越是顺畅,残留下来的道途记忆也会更加完整。
但颜白等人依旧保持着冷静。
毕竟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虽然此刻的局面的确可谓是束手无策,但心乱自然毫无意义。
更何况,他们自知并非是真正秉承天命的使徒,而仅仅只是被天命眷顾的协力者罢了。
但是
“不妙.”
“变局太快,且不论宁兄会不会出手,至少眼下他多半是来不及干涉了。”
白杨微微颔首,沉声道:“估计是想给我们上一课吧,这次的确是啧。早先畏首畏尾,后来又急于冒进,没人领头,我们的选择的确有些偏差。”
颜丰面露自责,心道既然他负责统筹情报与地下工作,那理当接过宁洛总揽大局的重担。
只是他光是在炎州发展下线就已经心力交瘁,并没有统领大局的余裕。
这是他的问题。
但现在自责已经全无意义。
“指望宁兄救场,想来是没机会了。”
“这只黑潮母体,宁兄必定有能力,也有办法处理。”
“但我们”
“该退场了。”
白杨垂下了头,陆川唐婧也咬了咬牙,心中格外不甘。
这么好的一次试炼机会,就这么浪费掉了。
两年辛劳,最后葬送却不过瞬息
这就是天命的残酷吗?
也许,这便是宁洛想要教给他们的内容吧。
不领会这份苦楚,将来又怎能秉承真正的天命,与宁洛一同还世间太平?
颜白等人一时间脑补了很多。
心想着这也许是宝贵的一课。
所以他们的失败,多半宁洛都早有预料。
这是他们必须吞下的败果,也是他们实力增进的必经之路。
而现在,当黑潮倾天,他们真正该做的
“至少最后,我们还是别给宁兄添乱了。”
“也是。”
“唉”
“检讨,就等回去再说吧,剩下的,还是交给宁兄处理了。”
他们现在最好的选择,无非就是自断心脉,确保灵态溃散,从而避免被黑潮捕食。
然而.
恰在此时。
天声响彻!
“绝地天通。”
语气风波不惊,与方才黑潮的耳语如出一辙。
但声音却显然不同,而且让颜白等人格外熟悉。
那是,宁洛的低语。
十人怔怔抬起了头,按在心口的手掌骤然收力,诧异地环顾四周。
难道那是黑潮拟造出的声音?
不对,不可能!
他们自始至终都未曾寻见过宁洛的踪影,那宁洛又怎可能被黑潮所伏?
但.
但是眼下整片裂渊都被黑潮归玄大阵所笼盖,纵使是宁洛的遁虚之法,照理也绝无可能突破黑潮的坚壁!
颜丰白杨从未怀疑过宁洛的实力。
他们相信宁洛必然能够解决这次的祸端,但想要救下他们,无疑是天方夜谭。
因为这片监牢,即便是宁洛,也进不来。
但声音,也确确实实传递给了他们。
当然,也传递给了黑潮母体。
坚壁上浮现出万千张脸孔,惊愕地扫视着周围的虚空,试图寻获那道声音的来源。
然却一无所获。
甚至它们不仅没找到宁洛,反而是察知到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那笼盖天地的黑潮幕布,竟然转瞬间化作软弱的流质,俨如雨后窗檐垂落的雨珠,一道道滑落而下。
直到,片刻过后。
雨帘散尽,黑潮崩解。
归玄大阵消融瓦解,天地复归朗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