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
萧辰将所有的情绪都小心翼翼地收拾起来,坐在车上除了看书休息,便再也没有想过任何东西。
身上如果背负了太多的承诺,那么务必不要将它们放在心里。肩上扛着已经足够沉重,放进心里,又如何踽踽前行?只有做到了,卸下了,皆大欢喜,这时候放进心里,才能在多年以后,作为激励儿孙的谈资。
萧辰的心里目前只有一件事——回到家,陪萧有名和夏玉芳安安稳稳在家里呆三天,之后便要重新返回学校。
临上车之前萧辰给家里打了电话。
萧有名不顾夏玉芳,拉电信局装的座机。
一月打不了几通电话,但是月租居然有十五块钱。每月都白白掏十几斤盐的钱,就让家里摆这么个物什,夏玉芳一直念叨着有些费钱。
但接到萧辰的电话时,她高兴到浑然忘记了电话费被动接听也要两毛五的事实。
兜兜转转,萧辰最终是坐着萧有名开的手扶拖拉机回的家。
夏玉芳张罗了一桌的菜,足够一家三口吃到萧辰离开。在没有冰箱的乡下,只能庆幸这是冬天。气温足够冷,冷到没有火的地方,什么都可以冻的跟铁蛋一样硬。
萧辰能够感受到,萧有名夫妻俩对自己爱的深沉。
大抵世界上的父母大部分都是如此,有时候他们的爱无私到让儿女惭愧至无地自容。
三天时间,让萧辰对这个家有了更多的留恋。
如果可以,他真想再呆十天半个月。
可是他不能。
南下的火车票早就买好了,部队的纪律更是不可逾越的红线。如今他穿着这身军装,就要自觉捍卫这身军装所代表的的荣誉和形象。
更不用说,他还背负着一些承诺和目标。
当萧有名再次开着拖拉机将萧辰送到县城的时候,夏玉芳也跟着来了。两口子冒着严寒,看萧辰上了去市里的大巴,又看着大巴从车站驶出,最终消失在视线中,这才怅然若失地回家。
当他们再次接到萧辰的电话,已经是二十八个小时后了。
到校第一时间,连背包都还没从身上卸下来,萧辰就给家里打了电话报平安。耐心地听着夏玉芳不计电话费的叮嘱,看着夜幕中亮起的灯光,萧辰无奈地笑了笑。
全宿舍他是回来最晚的一个。
卸下行李之后,看着三个容光焕发的家伙站在自己面前,萧辰不由得愣了一下:
“我说,你们看着我干嘛?”
“行啊,萧辰,这几周不见,你就没发现少了点什么吗?”
萧辰愣了一下,他完全不知道到底少了什么。自己回到钢七连之后一直跟连长和许三多在一起,也没欠谁什么。寒假作业,教员们也没有布置。
再说面前这三个人,全须全尾,更没有少什么。
可他们为什么一副肯定少了东西,而且看起来还值得庆祝。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