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条上面写着何年何日何处,大周王师借某某钱粮多少,待大周王师彻底控制江淮,凭白条来官府领钱,连本带利,一并偿还。
这招可是够绝的。
本来五河的被抢大户都应该恨贼入骨,只盼贼军速死,全军覆没才感快意。
为此,怎么配合清军清剿都是有可能的。
可有了这张白条就不一样了。
大户们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心理,既恨抢了他们的贼军,希望贼军全军覆灭,可又怕贼军真的被剿灭。
甚至还隐隐希望贼军能打回来,彻底控制五河。
贼军打赢了,连本带利,统统奉还,甭管贼军是不是真能言而有信,可起码是个念想不是。
可要是贼军输了,那自家家财可就彻底打了水漂,连毛都捞不回来一根。
这种情况下,不说让这些大户向着余人彦的大周,起码清庭再想动员地方的时候,这些大户不会全力站在清庭一边。
满洲人少,这是清庭的硬伤,短时间内无法可解。
更何况这有限的旗人中,大部分不是被圈在京城,就是在军中为军官骨干,根本没多少人可派往地方县镇。
这就导致在地方上,满洲,乃至整个满蒙汉八旗的影响力,都只能算一般,地方上的真正主事者,还是这些前明留下来的汉人士绅大户。
有了这白条,被抢的士绅大户不说偏向大周,或是中立,只要做事时稍稍犹豫,就足矣给清朝拖极大的后腿。
之前在城门口见到的那些痛哭的大户,就是因为这种拧巴的心理,被李沅芷脑补成了“遥望王师”。
除了抢东西以外,贼军还裹挟了一批青壮。
这次余人彦放宽了裹挟的标准,下令城中每家每户,都要有一人从军。
一户一人,多了不要,少了不行。
而且每家每户,只要有人从军,都会得到一笔财货补偿,说是从军而非裹挟,便是真有点从军的意思。
之前的哭声,就是百姓们在哭被裹挟走的家人。
李可秀听完汇报,把头顶尖盔扔到桌子上,哼了一声,“这贼人还真有点歪才,照这么下去,五河县上下,大清都再不敢放心去用了。”
……
官道上,一支蜿蜒行进的队伍最前方,余人彦骑着一匹神骏的黑马,当先行在最前面,小龙女、王语嫣等女骑马在他左右跟着。
离五河远了些,队伍里的五河民壮看不到家乡,思乡之情被对未来的恐惧迷茫所冲淡,不再不时回头眺望,抽泣之声也已不闻。
余人彦下令把队伍里的底层士卒分为三等,第一等,是银刀、门枪、挟马三都的精锐。
第二等,是山上的寻常老匪和最初在盱眙裹挟的青壮。
最差的第三等,就是刚刚在五河裹挟青壮。
三等之分,不光是体现在地位上,也体现在各种待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