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轮朝阳自天际冉冉升起,溪隐村从晨雾中醒来,勤劳的农户们早已来到田间开始劳作。
微风吹来,稻田里卷起了金色的波浪,将稻香送入鼻尖,让汗流浃背的农户们脸上挂上了灿烂的笑容。
卫辰在荆溪边打完一套早功,又去自家新买的水田里瞧了瞧,便踏上了回家的乡间小路。
一路上,卫辰不时和田里的乡亲打着招呼,乡亲们看见卫辰,都停下手头的活计,恭敬地喊一声“秀才公”或是“小卫相公”。其实之前还有乡亲喊卫辰“小卫老爷”的,只是被卫辰给制止了。
快到家的时候,卫辰看到卫如意正坐在大树下,和一群大妈大婶聊天,卫如意眉飞色舞地说着些什么,一旁的大妈大婶们都是一脸的羡慕。
“如意,快看,你家秀才公回来了!”一个眼尖的大婶看到了不远处田埂上的卫辰,笑着提醒卫如意道。
卫辰快走两步,走到卫如意面前,先喊了一声姑母,又跟周围的大妈大婶们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一个大婶看着一身襕衫、气质儒雅的卫辰,啧啧赞叹道:“到底上读书人,光是往那一站,就和我们这些一辈子只能种地的不一样。”
“小卫相公可是文曲星掉到咱们溪隐村来的,能和你一样么!”
旁边的大妈神气活现道:“就我家那不争气的小崽子,前几天,就在流水席上蹭了点儿小卫相公的文气,你猜怎么着?一回家,连着就学会好几个大字!”
“嚯!”
“真的假的?”
“还有这种事?”
“那我也蹭蹭试试?”
一旁的大妈大婶们听见卫辰还有这么神奇的功效,看向卫辰时两眼都放光了。
卫辰被十几只绿幽幽的眼睛盯得浑身发毛,赶紧往后退了几步。
这些乡下的大妈大婶干活都是当男人使的,她们可不管什么男女大防,平日里说的荤段子,连老爷们听了都遭不住,卫辰是真怕她们上手。
“都消停点儿吧,把咱们秀才公逗得耳朵根都红啦!”大妈大婶们哄笑一阵后,总算是放过了卫辰,没再盯着卫辰开玩笑。
这时,一个大婶忽然问卫如意:“如意啊,我听族长说,秀才可以免两丁徭役?”
卫如意点点头:“是啊,怎么了,二伯母?”
“哎呀,这就可惜了!辰哥儿寄养在你家,但还是自成一户的,他那户就他一个人,这两丁徭役不就浪费了嘛?”
“二伯母你的意思是?”
“如意呀,你也知道,你二伯家有个孙儿,今年刚满八岁,生得聪明伶俐,准备入社学读书,还没有入户籍。”
二伯母搔了搔头皮,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就想着,反正辰哥儿的免役名额不用也是浪费,不如把我那孙儿过继到辰哥儿名下,你说怎么样?”
卫辰恍然大悟,原来是冲着我的免役名额来的。
没有籍贯者,不能参加科举,更不能当官,当吏,但有了籍贯,平日里的苛捐杂税也就逃不掉了,所以很多老百姓都选择当黑户。
而黑户里有志于科举的,就想出这么一个变通的法子,即过继到有免役名额的秀才或是举人名下,既可以参加科举,也可以免去徭役。
卫辰听了却是皱眉:“这恐怕有些不妥啊,我过了年才十二岁,就有了个八岁的嗣子,这也太离谱了,官府那关也过不去啊!”
“说得也是,唉,那就以后再说吧。”
二伯母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但听她的口气,似乎并未完全死心,大概是想等卫辰年纪再大点,再来打这两个免役名额的主意。
一旁其余的大妈大婶们听到中了秀才还有这实惠,一个个心思都是活络了起来,大家都是族亲,凭什么就给你二伯母把这免役名额占去了?
她们和卫辰没什么共同话题,就一股脑涌到了卫如意身边,这个夸夸卫如意心肠好有福气,那个夸卫如意有头脑持家有道,实在没词儿说了,连卫如意的坐姿都要夸一夸。